清代著名金石学家叶昌炽说:“唐宋题名之渊薮,以桂林为甲。”桂林“有以桂海碑林为代表的古代摩崖石刻和山水诗文文化”,可见桂林石刻在桂林历史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桂林石刻探微》是一部对桂林石刻进行介绍、梳理及研究的文化读本。
《桂林石刻探微》向读者勾勒出唐宋元明清桂林石刻的总体印象,厘清桂林历代石刻的特点,又选择数十件桂林石刻进行字辨、诗辨,通过不同版本的比较,一为考证石刻用字上的正确性,二为揭示石刻背后的风云际会、文史知识以及古人游赏山水间的仁智情怀。收录100余张桂林石刻(拓片)照片,均为作者实地考察所得,图文并茂,使石刻文字辨认有图可依。
桂林山水甲天下。
我们想象在未来某日,某人发现了桂林一处绝佳景致,这一景致此前从未被人发现过。某人找到您,请您帮忙写发现这处绝佳景致的前后经过,以流芳百世。您会怎样写呢?您先思考着,我们来看看古人是怎么完成这一任务的。
唐大历十一年(776),皇族陇西县男兼御史中丞李昌崾领桂林、象郡之地。在桂林任职期间,李昌巎“考宣尼庙于山下,设东西庠以居胄子,备俎豆仪以亲释菜”,紧接着又身先士卒,“刃指荒榛,而授事为力。无几,得兹穴焉”,新发现了独秀山下一间石室,进而亲力亲为,和僚属们一起开掘之,“于是申谋左右,朋进畚锸。壤之可跳者,布以增径;石之可转者,积而就阶。景未移表,则致虚生白矣”。记述新开石室过程的任务是由监察御史里行郑叔齐来完成的,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记录这一开掘过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关键是郑叔齐接下来还抒发了一笔厚重的议论:
岂非天赋其质,智详其用乎?何暑往寒袭,前人之略也?譬由士君子,韬迹独居,懿文游艺,不遇知己发明,则蓬蒿向晦,毕命沦悟,盐车无所伸其骏,和氏不得成其宝矣。篆刻非宠,庶贻后贤。
一句话,再美的景致,没有遇到李昌崾,那都是废的。“何暑往寒袭,前人之略也?”这样美的景致,它原本就是要等待李昌巎来发现的。这里郑叔齐既用了比喻,又用了典故,拐着弯来讴歌、赞颂李昌巎开掘独秀山石室之功。
再看另一个例子。唐宝历元年(825),以侍御史内供奉出为桂管都防御判官的吴武陵跟随桂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桂管都防御观察使的李渤搜奇访异,访得桂林城西的隐山。吴武陵写了一篇短文,记录这次游踪,镌刻在隐山北牖洞内,吴武陵在短文中说,李渤“以泉石为娱,搜奇访异,独得兹山。山有四洞,斯为最。水石清拔,幽然有真趣,可以游目,可以永日。愚以为天作以遗公也,不然,何前人之尽遗耶?”隐山是要等到李渤来才得以显露于世的。李渤对桂林山水的贡献,除了开发隐山之外,还开发了南溪山,使得这些榛莽之地变成了游观胜地。唐宝历二年,被贬谪康州的李涉途经桂林,畅游了由弟弟李渤开发的南溪山,在《玄岩铭并序》中,李涉赞扬了李渤开发南溪山的功绩,其抒发议论的思路和郑叔齐、吴武陵是一样的:
桂为郡也,岩其先之。有井室人民,百千祀矣。居是邦者,匪哲则豪。何四三里之内而岩不载于前籍?为岩将屈于古而合伸于今哉?为人未知其岩,岩俟人以时哉?青溪子昧而未详也。
这么多年了,玄岩离城也不算远,可别人就是没有发现,典籍里也没有记载,莫非南溪山玄岩本来就是要等待李渤来发现、开发的吗?
郑叔齐、吴武陵和李涉抒发议论表达的意思被大文豪韩愈用一句话概括了。韩愈生活年代晚于郑叔齐,稍早于吴武陵和李涉。其在《燕喜亭记》里记述了任职连州的太原人王弘中于其居所后边的山丘荒地间发现并发掘了一处绝佳景致的过程,韩愈主动请缨,为景观命名,把山丘命名为“俟德之丘”,表明它之前一直被淹没,直到遇见了王弘中才显露出来,有耐心等待的涵养。将石谷命名为“谦受之谷”,瀑流则命名为“振鹭之瀑”,等等,至于亭屋呢,就叫“燕喜之亭”,是取《诗经》里所说的“鲁侯燕喜”之句来歌颂王弘中的意思。这一绝佳景致受到了连州居民的称赞。
秦冬发,生于1971年11月,中共党员。供职于桂林电视台,主任记者。桂林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桂林石刻:史实与人事考略》(上、下)、《桂视屐痕:一个电视人的思考》等。
印象
唐代桂林石刻印象
宋代桂林石刻印象
元代桂林石刻印象
明代桂林石刻印象
清代桂林石刻印象
寻踪
石刻上的桂林山水
遥想那些被毁的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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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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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