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拍卖师的第一场拍卖出现了离奇事件,原定的拍卖品被调换成了一块木牍,那是一部流血的经卷。
有人为了长生,有人为了藏宝,有人为了寻找父亲,一群人集结在一起,依古卷所示,踏上征程。
误闯古滇国,陷入南诏墓,遭遇巫蛊术,正面鬼神舞……一行人屡陷绝境,最终到达古卷所示的长生地,千年前的浩劫毁掉了什么,重建了什么,谁心愿达成,谁双手空空?
《鬼吹灯》完结了,读《盗墓笔记》。
《盗墓笔记》完结了,读《藏地密码》。
《藏地密码》完结了,读《寻情记》。
《寻情记》2013横空出世,超赶奇幻巅峰,勇闯探险神坛!
揭开佛门宝物神秘面纱,窥视帝王将相私密野史!
鬼山僧,谜一般的人物,世人不知其所自,不知其所之。创作《寻情记》系列,熔读者喜闻乐见的多种元素于一炉,将一个个好看的故事说给你听
第一章 古卷
第二章 大佛窟
第三章 苍山雪牛
第四章 佛眼
第五章 水鬼族
第六章 抚仙死城
第七章 大黑天神印
第八章 羽民神迹
第九章 大鬼主
第十章 花腰鬼新娘
第十一章 南诏地下城
第十二章 虫寨
第十三章 五溪蛮人
第十四章 司阴兽首
第十五章 鬼幢神
第十六章 妙香国
第一章 古卷
28岁的时候,我如愿以偿地考到了拍卖师证。
我爷爷的朋友洪爷开有一家“春秋拍卖行”,这几年生意极好。他说他一直缺个好帮手,知道我念过几年师范,有点文化底子,他叫我去考拍卖师证,到时候进入他的拍卖行帮他做事。他给了我一个亲情价,年薪保底八十万。从小过惯了苦日子,钱对我而言太可爱了。也不是说我拜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能一辈子去做一个初中历史老师,平平淡淡似乎不是我骨子里想要的。拿到拍卖师证后,洪爷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找他。
在丽都大酒店,洪爷带来几个好朋友,一个是大学考古系教授熊越古,一个是“春秋拍卖行”里面的首席拍卖师顾洛,他好像还是个“白手套”。“白手套”是拍卖师的最高荣誉,相当厉害。另一个人是个大美女,名叫袁小唯,她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估计是个海归。洪爷说,我新入行,想要在这个行业里站住脚,不能没有属于自己的人脉,他这几个朋友都很欣赏我,也愿意栽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年轻气盛,对于眼前这些人,我好像有些不屑一顾,陪他们喝了几杯酒之后,我便不再说什么话。
洪爷这人很豪迈,也懂得读人心,看到我一脸的郁闷,将他的几个朋友打发后,他点了根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跟我说:“怎么?不适应吗?”
“有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很少应酬,酒桌饭局上的东西对我而言太陌生了。洪爷呵呵一笑,他说:“慢慢来吧!习惯就好,你可不要给我打退堂鼓。”
“不会,不会,我做梦都想着替洪爷你赚钱。”
“嘿嘿!你小子嘴巴也不是很笨。今晚这仨人,都是我拍卖行里面的精英,熊教授是文物鉴定专家,知识渊博,博览群书,你跟着他混,没准能学到不少东西。顾洛呢,他是我的左右手之一,人长得帅气,嘴巴很犀利,拍卖时演技一流,拿过什么‘白手套’,行业的东西你可以跟他多学着点,人家毕竟是前辈。至于袁小唯,海外博士,学历高,身材好,人漂亮,要不是我一把年纪了,我准把她给抱回家做老婆。她现在在我的公司里做公关,嘿嘿!今晚把她带出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洪爷一边说着一边抽烟,说完之后烟也抽完了。
我摸摸鼻子,叹了一口气,愣了一下:“什么意见?”
“你对小唯没有好感吗?”洪爷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袁小唯我倒是没怎么敢去瞧人家一眼,这个女孩气场很大,扎着马尾绷着脸,一副高傲姿态,气质凛然,我有些扛不住。我摇摇头,说:“她我没怎么注意。”
洪爷立马站起来敲了我脑袋一下:“笨蛋,你脑袋是榆木头吗?你年纪不小了,从小你爸就丢下你们不管,你爷爷不争气,还好你老妈把你当做心肝宝贝没有二婚。我洪爷跟你爷爷是拜把子,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这人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找老婆,嘿嘿!方子,我可是把你当我孙子一般疼爱,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这个?你这是要给我相亲吗?”我惊愕地说。
“你现在才想起来吗?方子啊方子,你这笨得没药救了。不过也好,这事也不着急,你给小唯打个印象分,最高分十分,你看看能给小唯几分?”
“呃!这个不知道怎么说?八分怎么样?”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办,洪爷一片好心,我也不想这么仓促,感情的事情,我觉得我属于比较慢热型的,为了不伤洪爷的心,我想了想,六分七分太低,九分十分太高,给个八分算了。
“得,改天我再帮你约她,八分就说明有戏了。”洪爷笑逐颜开。
“别,洪爷,你这样子……”我刚想拒绝,洪爷一把搭着我的肩膀,低声跟我说:“明天有一场拍卖会,趁暑假期间,我想要你帮我主持,怎么样?”
我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子秀会这么快就来了,我看着洪爷心想该不会是他喝醉了吧!我有些不自然,刚刚拿到证没多久,根本无法适应。虽然这些年,我每逢暑假都会到“春秋拍卖行”里面做实习生,也目睹过不少拍卖会,但心里还是拿捏不住,生怕自己搞砸了。
看到我一直没回话,洪爷一拳打在我胸口,说道:“放心吧!洪爷我信得过你,你小子给我争点气,千万不要学你爷爷。”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洪爷这才放心而去。这是我第一次以“拍卖师”的身份出现在拍卖会上,心里忐忑了整整一个晚上,面对这个机会,我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下午“春秋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顾洛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他送给我一份明天拍卖会的资料。
拿到资料的时候,我的手都在颤抖。看到我很不安,他笑道:“兄弟,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有第三次……好好加油吧!自信一点,想做一名优秀的拍卖师,第一道坎便是你够不够自信。其他的都不重要,能力什么的可以慢慢训练出来,人的心最重要。”
“我知道。”得到前辈的指点,我顿时踌躇满志,誓要拿下明天的拍卖会。
“我第一次登上拍卖师的舞台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22岁,很青涩的一个小伙子,愣头愣脑啥也不懂,心里总是担心自己会出错。其实做拍卖师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见吧!祝你好运。”顾洛说完之后便下了我家的楼。
我有些难过,他说了半天,压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似乎有什么故事要说,虎头蛇尾,我最讨厌这样子的了。当然,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说教,总以为自己是前辈就倚老卖老,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凡事都是慢慢积累的,等我混上几年,我自然也不会输给他们。心里这么一想,心情也开阔了许多,也不再去担心太多。
第二天在“春秋拍卖行”的商业中心大楼,一场名为“沙门瑰宝”的拍卖活动正在热热闹闹地进行。按照公司的计划,这场拍卖会要持续三天,一共拍卖九场,我负责其中的一场,这算是一次锻炼。郁闷的是,第一场便让我上场了。
我兢兢战战地站在拍卖会场前面的展览台上,手握金锤子,心情就好像一根扯开了的橡皮筋,越扯越紧,眼看就要断了。拍卖会现场人头攒动,各个行业的人都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得我都有些头晕。
嘉宾席上除了洪爷、顾洛、熊教授、袁小唯之外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大人物。拍卖会现场还有不少记者,他们举着摄影机、照相机晃来晃去。我有些尴尬,做了七年的初中历史老师,以为平时习惯了讲台,这种现场不会给我太多压力。可是到了这里,反而不适应了。
看到洪爷给我一个鼓励加油的手势,我轻轻一笑,这是“沙门瑰宝”拍卖会的第一场,来的人特别多,凑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听广播里喊开始的时候,我才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资料打开。看到资料之后,我傻眼了,这根本不是顾洛昨天给我看的资料,这似乎是拍卖会重新备的资料,难道是搞错了吗?
我翻了几页,天啊!不会吧,第一次做拍卖师就遇到这种难题,不但和昨天我看到的不同,而且这本资料里面只有图片资料,完全没有文字解读。手上的资料不全,我怎么去跟在场的人介绍即将拍卖的宝物呢?我看向洪爷他们,他们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是在考我吗?先给了我一份假的资料,而现在却是一份真的,这是考察我临场发挥的能力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了,就等着第一件物品的出场吧!
昨天的资料中提到的第一件沙门宝物是一件七窍玲珑佛塔,这佛塔好像是一位当代的工艺美术大师用鸡血石雕刻出来的一件珍品,塔如佛,佛如塔,佛塔合一,极为精美。而我手里的图片资料显示第一件拍卖的宝物竟然是一本“贝叶经”,这本“贝叶经”出自云南西双版纳傣族地区,有三十二页,上面录有佛门“金刚经”的经文,十分罕见。
所谓的贝叶经就是写在贝树叶子上的经文,这种经文源于古印度。造纸术还没有从中国传入印度之前印度人写东西一般都是在贝叶上面。印度的佛教徒也是通过贝叶来书写佛教经典和画佛像的。贝叶经据考已经有2500多年的历史,有用刀刻,有用针刺。文本诸多,梵文、缅甸文、巴利文、泰文、傣文等等。
贝叶在云南的傣族人里面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唤之为“戈兰叶”。傣族人民把贝叶经视为全民族的宝贵财富加以保护。傣族的每座佛寺里都有一个藏经阁,傣语称“林坦”,傣族人民所有的贝叶经都会放入藏经阁里由寺院的佛爷、和尚严格看管。
傣族人对贝叶经的管理也很严格,没有得到寺院佛爷的允许,没有人能把贝叶经带出寺院。因此很少出现贝叶经在佛寺里流失的现象。贝叶经分为两种:叶质类和纸质类。
叶质类贝叶经,傣语里面称为“坦兰”。这类贝叶经是用铁簪子刻写在经过特制的贝叶片上,类别有每页四行式、五行式、六行式和八行式四种,傣语分别称“兰戏”、“兰哈”、“兰贺”、“兰别”。以前三种规格的贝叶经本最为普遍。纸质类贝叶经是指绵纸经书,傣语称为“薄嘎腊沙”。它是在绵纸本上用野蕨杆削成的蕨笔蘸墨写出来的,分为“宽面页式”和“连折叠式”两种,在傣族贝叶文化经本里,“宽面页式”最为普遍。
我即将要拍卖出去的这一本“贝叶经”,属于极为少见的“一页八行式”,页面很宽,用来制作的贝多罗树估计是老龄树木。我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也曾经去过云南西双版纳,在傣族的寺庙也听到过不少关于“贝叶经”的传说和故事。
想到这儿,我心里踏实不少,等一下,我便可以口若悬河拼命去描述即将拍卖的“贝叶经”,希望在场的人欲望高涨吧!不过我又很没信心,普通的贝叶经市场价一般五万元人民币左右,即将拍卖的这本却标价50万人民币。
我有些汗颜,这也在考试里面吗?再瞥了一眼洪爷他们,觉得他们太狠了。我要以十倍的价钱将手里的这卷贝叶经卖出去吗?想到此,豆大的汗珠突然冒了出来。
拍卖会现场已经开始沸沸扬扬。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虽然已经28岁了,经历的风雨也不少,这时候居然有些怯场。拍卖的宝物很快就被推上来,是一个银色的匣子,匣子印着银鲤莲花纹络,里面估计便是即将拍卖出去的“贝叶经”,我对着现场的人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接着告诉他们今天要拍卖的项目,解释这件“贝叶经”的来龙去脉,分析“贝叶经”的历史价值、收藏价值、升值空间等等。
最后我才去将罩住银色匣子的玻璃护盖掀起来,接着给银色匣子输入密码。“嘎”的一声,银色匣子弹开,装在里面的宝贝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全场一片哗然。此时,我顿时如同晴天霹雳,感觉自己被骗了!银色匣子里面装的并非一本“贝叶经”,而是一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牍古卷。
木牍古卷呈棕黄色,里面刻满了歪歪趔趔的文字,像是少数民族的符号,有点像是傣文。古卷卷成一卷,半径约十厘米,长度为三十厘米左右。看上去光滑锃亮,拿出来的时候似乎被仔仔细细地抹过好几遍。当然,尽管如此,稍微走近一些还可以看到古卷上面有些斑驳痕迹。拍卖的宝物被掉包。
我有些忐忑不安,瞥了一眼嘉宾席上的洪爷,洪爷只顾和身边的人聊天说话,根本就没有往我这里看一眼,似乎在告诉我,小子,你看着办吧。
一个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从后台走出来,递给我一份资料后便回到后台。我打开资料一看,这是这次拍卖的木牍古卷的报价,3000万?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多看了一个零,我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报价依然写着3000万。
汗水已经开始爬满我的脸庞,一次又一次戏弄我吗?考验我吗?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眼前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木牍古卷,我根本就不了解它的历史和价值,再说了,这种木牍古卷随便找几家古玩店都能找到不少吧。这里居然报价3000万,这根本就不符合实际,进入拍卖会里竞拍的人哪一个不是行内的人呢?这里又不是幼儿园,我怎么忽悠人家呢?
本来说好了即将拍卖的是“贝叶经”,可是宝物出现的时候却是一卷木牍,这玩笑开大了。拍卖会现场已经议论纷纷,惊叹、猜疑、无语、好奇、不解……各种表情,各种脸色。我变得更加慌张,要是再年轻几岁,早就跟洪爷放话:“老子不干了。”
我再看一遍现场,又再看了一遍手里的报价单,干咳一声说:“古代傣文木牍古卷,起拍价3000万,谁要是喜欢这份古卷,请出价,每次报价最少加100万,谢谢大家。”
我的声音在拍卖现场回荡了一圈后,会场里面立马有人哄堂大笑,有人说我无知,有人笑我幼稚,有人说,“这是耍宝吗?”好吧,我承认了,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面对大家的质疑、嗤之以鼻,我低下头,看着洪爷,洪爷面无表情,他扫视了我一眼,看到我正盯着他看,他脸上突然露出很满意的笑容。
“还不赶紧找个人来帮我救场。”我内心呐喊着。可惜洪爷只看了我一眼便回过头去继续和他的朋友们开玩笑,他那些贵宾看到我这番丑态不知道有多乐呵。
没有人管我的生死了吗?我有些黯然,也罢,干脆快点把这场拍卖会结束算了。
“有没有人能报价呢?3000万,第一次。”我也不顾那么多了,恨不得快点结束这场拍卖会,然后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场下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了,他们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这个闹剧剧终。
“3000万,第二次。”我再喊一声。
面对鸦雀无声的世界,我想我第一次做拍卖师算是失败了,谁会对一块木牍感兴趣呢?而且还是一块天价的木牍。我觉得洪爷他们赢了,第一次上台就不给我台阶下,他们实在太狠了。尽管心知这是他们培养我考验我,但我还是有些恼火。
接下来这件木牍就要没人报价而流拍了,我心里紧绷的弦也放松了许多,流拍也好,早点回去睡大觉,妈的,太丢人现眼了。可是当我就要按例喊出第三次报价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我的正对面响起来:“我出1000万,那玩意你们松不松手?”
救星来了,我有些小激动,胸腔里面的小心脏突然蹦动一下,这一刻我才深深地感受到原来我还活着。安静的会场被这个声音震慑住了,大家纷纷回头看着那个给我报价的中年人,我估计大家都会把他当作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花1000万去买一块毫无用处的木牍,很显然不是脑子发烧了就是精神错乱。我心里也暗暗吃惊,尽管那家伙报的价不尽如人意,也离起拍价很远,但是出到1000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我想,无论如何这块破烂的木牍古卷都会是他的了,尽管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我眯眯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人,那人三十多岁,戴着一顶黑色帽子,下巴留着一撇黑胡子,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有些瘦,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包,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模样看上去斯文大方,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起拍价是3000万,这人出1000万,显然是没有达到要求,我做不了主,只好低头看了洪爷一眼。洪爷他们对这个报价1000万的人似乎很感兴趣,嘉宾席上的人都纷纷扭头看着那个神情自若的报价者。这似乎有些小意外,洪爷本想着拿一块木牍来戏弄我挫败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真的不识货。我觉得洪爷是个大老板,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商机,有个傻瓜送上门来,不宰白不宰。心想着只要洪爷轻轻点下头,我这拍卖师的处女秀便可大功告成,将一块不显眼的木牍古卷卖到1000万,我这一次想不出名都难了。
心里面特激动,又不停地感激那个报价的白痴。谁知道,洪爷竟然当场泼了我一盆冷水,竟然没有同意1000万这个价钱,他神色紧绷,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接着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同意成交。妈的,今天遇到的全是疯子,白痴一个接着一个上门,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呢?我的心顿时跌入谷底,洪爷想整我也用不着这么牺牲吧。
我恼羞成怒,洪爷口口声声说要我在他的拍卖行工作,可是他却要这般折磨我,我想还是回学校里面当历史老师算了,至少不用玩心跳。
“3000万,第三次,还有没有人报价,我再说一遍,3000万,第三次……”我连续说了几句“3000万,第三次”。我似乎还在等着再出现一个救星,我似乎在想着那个报价1000万的人赶紧把价格跟上来,可惜他还真不是傻子。
看到我始终坚持3000万,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顿时泄气,手里的金锤子狠狠一敲宣告这一次拍卖最终流拍。
我大为光火地想着到后面去等着跟洪爷他们好好理论一番,可是刚刚迈出步子,拍卖会现场突然一片轰然,大家纷纷站起来,一个个指着拍卖展览台上面的木牍古卷叫着,一张张诧异的表情一阵阵疑问的感叹令我很不解。我转过身子走到拍卖品展览台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摆放在展览台上面的木牍古卷居然流血了。
如同被割了一刀,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古卷里面渗出来,血流缓缓移动,展览台已经染红了。我的妈啊,这真的是见鬼了,这该不会是爷爷的那卷宝贝吧。我心里诧异着,胸口一阵抽搐,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脑袋有些晕眩,我有太多疑问了。
我爷爷叫方二,人称方二爷,年轻的时候曾经以倒斗摸金为生。他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叫鬼三,这人已经死去多年,一个叫洪爷,以前关系很铁,现在跟爷爷的关系好像并不怎么好。听爷爷嘴巴里念叨,他们兄弟三人反目成仇源于55年前的一起盗墓事件。当时三人听说云贵高原上的夜郎国遗址中藏有24口大金墓,经过夜以继日地多番打听和寻找后,他们在贵州北盘江贞丰县河段找到了1口藏金墓穴。
北盘江流经贞丰县后被居民称之为“花江”,这一段又被称之为“花江大峡谷”。花江流经贞丰县的7个乡镇,在境内形成了一条94公里长的大峡谷。所形成的大峡谷集峰林、溶洞、怪石、瀑布、伏流、花滩、旋塘和原始森林植被于一体,乃是云贵高原中极为神秘的地带。此处风景既有长江三峡的秀丽险峻,也有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雄奇壮丽。同时留下不少夜郎国王城故址,自然人文财富不可估算。花江之水随着山形忽而向东,忽而向南流去,山势险要,连绵不断,水流湍急,奔腾呼啸,民谣有称:“山顶入云端,山脚到河边。隔河喊得应,相会要半天”。
爷爷他们三人在花江大峡谷里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进入了一个叫“卧佛地漏”的玄秘洞穴。这“卧佛地漏”有个传说:如来佛祖看到花江地段水流湍急却无一条过江桥,于是派来一个得道高僧给花江人民架桥。
这个高僧倒也没有令人失望,没过多久便在花江上修建了一条大桥。一时高兴,他叫人摆起了庆功宴,谁知天降大暴雨,花江之水不停地涨起,刚刚修好的大桥被洪水冲毁了。这事被佛祖知道后,佛祖大怒,便让高僧化为山脉,永远醉卧在这里,于是形成了与花江遥望的关岭山脉。
花江大峡谷属于喀斯特地貌,这一带溶洞地漏众多,“卧佛地漏”据说是古夜郎一个王侯修建的墓穴,后来被弃用,藏于花江两岸,虽有放牛者经过,但是洞府阴风阵阵,至今无人敢窥探洞中乾坤。我爷爷他们三个出入古穴,洞中冷气阴森,水汽湿重,藤蔓交缠,蛛网如烟,怕冷的鬼三已经按捺不住骂了一句:“明明是三伏天,他娘的这地方怎么跟冰窖似的?”
“鬼三,你没事吧!”看着嘴巴里面不停冒气的鬼三在瑟瑟发抖,洪爷问了一声。
“没事,就是太他妈的冷,我有些受不了。”鬼三悻悻地回了一句。
“这地方估计比河床矮很多,水汽重,阴风多,难免会有些寒意。也难怪这里的人误以为此处乃是阴曹地府入口,鬼怪众多,变幻莫测,没有人给咱们做向导。鬼三,你先撑着,咱们现在都快走到头了,你别唧唧歪歪的了。”我爷爷一面说着一面提着马灯往洞府里面深入。这溶洞,奇石众多,入口处多为鬼怪模样,也难怪当地居民会有误会。
三人继续深入,就快到头的时候,一阵厉风吹来,鬼三忍不住吭了一声:“这他妈的不会是见鬼了吧!”
“嘘!别出声,这阴风跟鬼哭一般,咱们小心点。”我爷爷看了鬼三一眼,示意鬼三不要太急躁。
“嘿嘿!你们俩先别说了,前面好像有座塔。”洪爷突然说道。
“咦,这是舍利塔吗?”三人上前去,鬼三将手里的马灯往前面的一处石阶一放,灯火明亮,前面出现一座塔影,石塔不高,两米左右,塔呈螺旋形,共有七层,塔的四周刻满了经文,塔顶藏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用红色的纱布卷起来拴在塔尖藏于第七层中间的缝隙之中。这塔跟外面寺院里供奉的舍利塔无异,应该说是一座小型的舍利塔。
看到此塔,爷爷两眼发光,敢情要找的宝物就要弄到手了。他在藏于“卧佛地漏”里的这座小舍利塔四周看了几眼,正寻思着如何开启石塔的窍门。一边的洪爷却不耐烦了,他叫道:“难不成这便是《沁心古卷》?”他伸手去将藏在石塔第七层的那个黑色的匣子取出来。
“完了,洪爷,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长坑了,咱们上当了。”我爷爷突然显得十万火急,他怒骂着洪爷。洪爷却不理会他,鬼三一边冷笑道:“洪爷,你倒是将匣子打开看看。”
“哼,难道这不是咱们要找的宝贝吗?”洪爷瞥了我爷爷一眼,我爷爷却不再理会二人,他提起马灯转着身子在溶洞里面四处查看。洪爷这边慢慢地将黑匣子打开,鬼三突然叫道:“不好,咱们得走了,二爷,你别瞎转悠了,出大事了。”
噼啪一声,洪爷已经将手里的黑匣子扔在地上,他错愕不已,呆呆地看着我爷爷,喃喃自语:“死定了,死定了。”爷爷还在提着马灯徘徊,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鬼三、洪爷两人的话。他不停地徘徊,被鬼上身了一般,脸色苍白,身子不停地哆嗦,眼睛直勾勾地四处扫视,手里的马灯不停地晃动,他的身影跟着摇曳,形同鬼魅。
鬼三叫了我爷爷几声,我爷爷始终不发话,鬼三着急了,喊道:“妈的,这塔里面埋葬的是‘嗜血舍利子’,再不走,咱们便惹祸上身了,一不小心就会被血葬。你们不走,我可要走了。”
鬼三说完之后战战兢兢地提起马灯,匆匆忙忙地往溶洞外面跑去。哪知道还没有跑出多少步,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从溶洞里面蹿出来。溶洞晃动一下,鬼三惨叫一声,巨大的身影瞬间将他吞噬掉。
我爷爷和洪爷满脸惊愕,巨大的身影突然掉过头来,哞哞嚎叫,竟然是一头巨牛,这牛浑身黑毛,体形硕大如山,犄角如同两把大弯刀,锐利无比,嘴上獠牙外张,眼睛大如灯笼,不停地喘着粗气,嘴巴里面还衔着鬼三的尸体。我爷爷和洪爷彻底愣住了,想逃跑,腿完全不听使唤。
爷爷跟我说起这件事,还心有余悸,眼睛总是很空洞地看着窗外,满脸忏悔地说自己害死了鬼三。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爷爷在我眼里总是疯疯癫癫的,经常喜欢躲在房子里面自言自语。我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妈妈对爷爷和爸爸的事只字不提,常常抱怨这个家庭,还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爷爷是一个很恐怖的人。有时候,我半夜起来撒尿,常常从门缝里面看到他愣愣地坐在床上,手里面抱着半片木牍古卷流着眼泪不停地说:“死了死了,被牛吃了,那牛大得跟山一样。”
我曾经好奇爷爷手里的那卷木牍,偷偷潜入过他的房间。第一次看到那卷木牍的时候,我吓得险些屁滚尿流,那卷木牍竟然不停地在沁血,血染红了木牍,像是被剥了皮一样。我现在有“晕血”的症状估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愕然之际,爷爷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他狠狠地给我一个耳光,因为这个耳光,我差点耳聋。他抱起木牍,嘴巴里喃喃着:“死了死了,被牛吃了,那牛大得跟山一样。”
爷爷拼死守护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流血的木牍,会场里面的人完全被吓破了胆,他们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洪爷却十分紧张地叫工作人员把木牍古卷收回后台,他走到我身边,看到我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便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子,你今天表现不错。”
“呵呵,不错吗?”我这是在嘲笑自己,觉得自己今天太逊了,而这一切都拜洪爷所赐。
“今天你运气不错,做一个优秀的拍卖师,有时候运气相当的重要。方子,不得不说,你今天的表现挺好的,至少拿得住场面。”顾洛笑嘻嘻地出现在洪爷的背后,他这是在揶揄我吗?怕我抢了他的饭碗吗?我瞟了他一眼,看他那个老奸巨滑的样子,似乎是这一次拍卖会背后的考官,给我的难题好像都是他设计的。
我有些恼火,想着骂几句让心理平衡一些,袁小唯却从顾洛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她看到我之后,嘴角轻扬笑着说:“嘿!那么大一个人居然晕血,笑死人了。”
“呃,我……”对美女,我实在没有任何的免疫力,已经失去了顶嘴的能力。我缓缓地爬起来,跟洪爷他们说:“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我往后台走去,洪爷他们也没有理会。我走出拍卖会大厅来到外面的走廊,坐在走廊上的一张长椅上掩面叹息。心情很不好,当然这不是晕血的缘故,我的晕血症从小就一直存在,早已习惯了。我不爽的是洪爷居然这么耍我,看着缓缓从拍卖会大厅里面离开的寻宝人,他们还继续谈论着刚刚我所遭遇的那些尴尬。嘲笑,全是嘲笑。我心里憋了一团小火,但是又没办法去跟洪爷翻脸。
这些年,如果没有他照顾我们一家,真不敢想象老妈怎么去照顾疯癫了的爷爷和幼稚的我。我低着头,尽力不要被路过的人认出自己就是刚刚的那位拍卖师。然而就在我心情很苦闷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了我的身边,他点燃了一根烟后递给我一根。我摇摇头,说了声谢谢,我根本没有心情抽烟。
“第一次做拍卖师就出了这样的洋相,你心情一定很坏,嘿嘿!其实你也不必懊恼,人生变化无常,失败和成功也不是绝对的。”那个人突然开口,我本来就很恼火,根本不愿意再提刚刚的事情,这人太不懂味了,我本想静一静平复心情,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扭过头去看着他,咦,本想臭骂他几句,可是我却愣住了。
这个人竟然是对爷爷那卷流血木牍出价1000万的那个中年人。火气顿时被压制住,我对他显然抱着一颗好奇心。
“你帮我救场吗?用1000万,值得吗?”我心里以为他是故意安排为我救场的。
“当然值得,嘿嘿!有些事,你不懂。”那个人吐着烟圈笑着说。
“你很想要那卷根本没啥价值的木牍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卷木牍,我从小就看到爷爷藏着它护着它抱着它,谁也不给碰一下,谁要是问起,他就满脸怒火。想起来,爷爷还曾经因为我碰了一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吓得我再也不敢进入他房间半步。爷爷也很少走出他的房间,吃饭都是老妈送进去给他。他总是喃喃自语,大家都说他疯了。我也觉得爷爷疯了,自从我懂事之后,基本不会再喊他爷爷,干脆当做自己没有这个爷爷。那卷木牍我怎么看都看不出它有什么价值,古卷看上去崭新无比,上面的文字却模糊不清。虽然不知道它的来历,但以我多年的经验,我觉得这就是一卷极其普通的木牍古卷而已。
“呃!你没有兴趣吗?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嘿嘿!你要是知道它的秘密,你也会对它很感兴趣。”中年人突然站起来,他扔掉手里的烟头,我还想问他木牍有什么秘密,他却伸伸懒腰好像要离开了。当然,我也不再追问什么,毕竟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问了,他告诉我还好,万一他不说,我岂不是太糗了!
那个人往走廊前面走去,前面便是拍卖行的前门,看他意兴阑珊的样子,对于出价1000万也没有拿到木牍古卷这件事好像很在意。他双手插进口袋慢慢地往前面走去时,一个人却从拍卖会大厅里蹿出来,站在中年人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我眯眯眼睛一看,蹿出来的人居然是顾洛。
“洪爷想认识认识你,可以跟我走一趟吗?”顾洛开门见山,毫不客气。
“你是?”中年人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我是这家拍卖会的首席拍卖师顾洛,废话不多说,你跟我走一趟吧!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顾洛邀请人的样子显得有些霸道,按他的语气,中年人非跟他走不可。
“我要是不愿意呢?太没理由了。”中年人显得有些毛躁。
顾洛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站在拍卖会大厅外面的几个魁梧有力的保镖立马往顾洛这边走来,看样子,顾洛不会让中年人轻易离去。
“行,真有你的,我会记住的。”中年人向顾洛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跟着顾洛往拍卖会大厅里走去。我跟在后面,看到他们走进了洪爷的办公室,我站住脚。要不要去窃听呢?我很好奇,但是又害怕被发现。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看看四周没人,便走到洪爷办公室的门前。我低着头靠在门的左边墙壁上装作一个正在靠着墙抽烟的无聊路人,耳朵却一直听着洪爷办公室里的动静。
顾洛带着中年人进入办公室之后,我便听到洪爷这个奸商假惺惺的笑声。他不停地跟中年人套近乎,问候啊,看茶啊,安排座位啊……中年人好像不怎么理会洪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时间不多,你们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吧!”他不像是个快人快语的家伙,听他的口气,他似乎不是很喜欢洪爷的路数,冷冰冰的口吻好像跟洪爷有着血海深仇。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洪爷笑道:“敢问贵姓?”
“姓丹。”中年人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面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丹老三是你什么人?你认识丹老三吗?”这话问得很局促,我自己都被震慑住,这声音在我心里盘旋,这不正是爷爷方二的声音吗?爷爷他怎么会跑到洪爷的办公室来呢?拍卖会上的那卷木牍是他带过来的吗?他不是疯了吗?我百感交集,办公室里响起了中年人的声音,他笑着说:“我叫丹楚鹤,养大我的人叫丹老三。”他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立马静下来。
许久许久之后,洪爷才不温不火地说:“这怎么回事?丹老三啥时候娶媳妇了呢?”他这话好像是对着我爷爷说的。
紧跟着是我爷爷的声音:“屁话,丹老三骨头都化成灰了,你老实说,你到底什么来头?你为什么会知道《沁血古卷》?”
原来爷爷手里的那卷木牍名字叫《沁血古卷》,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每一次看到古卷沁血,我都印象深刻。爷爷在质疑丹楚鹤,丹楚鹤却冷笑一声说:“那本来就是属于我们丹家的东西。”他这话使得爷爷万分恼火,爷爷骂道:“去你妈的,别跟我嚼舌根子,不说出你的身份,今天就别想离开。”
我没有想到爷爷会是如此暴脾气,听到他这话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丹楚鹤显得很淡定,慢悠悠地说:“你们一直以为我父亲丹老三死掉了,对吗?嘿嘿,放心吧!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你们离开‘卧佛地漏’之后,他醒过来了,一路爬到洞口,几个放牛郎把他带回去救治,菩萨保佑,佛祖保佑,阿弥陀佛,我父亲居然活下来了。你们很意外吗?你们俩心怀鬼胎,我父亲没有死掉,你们肯定不甘心,可是,对不起,让你们俩失望了!”
“方二,你说句话。”丹楚鹤的话让洪爷跟我爷爷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办公室里面又沉默了许久,洪爷很疲惫地跟我爷爷说。
“老三明明被巨牛吞入腹中,怎么会?不可能还活着,不对,不对,肯定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我又想不出哪里不对。”爷爷思维有些紊乱了。
“嘿嘿!你们害怕面对而已,你们接受不了罢了。我现在回来了,只想拿回我们丹家的东西,你们俩想清楚了。我能出的钱只有1000万,《沁血古卷》给我我要拿走,不给我我更要拿走。不然,放在你们两个没用的老东西手里,你们根本就找不到其中的奥秘。”丹楚鹤的语气显得有些强势,这话说出来他也不怕丢了性命,这里可是洪爷的地头。据我所知,洪爷这伙人并非什么善男信女,他们专门做黑勾当的,拍卖行里的古董宝物好像都是从盗墓贼手里弄来洗赃的。听说洪爷和本市的黑帮有着不少的关系,他是本市黑帮里面的一个堂主。丹楚鹤这么火辣辣的口气,洪爷恼羞成怒杀了他,他也挺不值得。
到此,我不由得为丹楚鹤捏了一把汗。或许是我多想了,洪爷和我爷爷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丹楚鹤这番话让他们俩沉默了,如同真的做了亏心事一般理亏。
“臭小子,你想拿走《沁血古卷》吗?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拿走呢?”洪爷突然冷冷地说,看样子,他是死活不会让丹楚鹤拿走爷爷手里的木牍古卷的。
“你们怎么夺走它我就怎么夺回来。”丹楚鹤并不示弱。
“嘿嘿,你有那个本事吗?”说这话的是顾洛,话音刚落,办公室里面便响起了一阵打斗声,看状况,洪爷他们是想拿住丹楚鹤这家伙了。打斗声持续了一会儿,砰一声,一个身影夺门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末端,接着门里面骂骂咧咧地又跑出一个身影,追着第一个身影去了。我吓出一身冷汗,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方子,你站在这里干吗?”这是我爷爷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严肃很霸气。我有些惧意,哆哆嗦嗦地说:“我想找洪爷,谁知道……”我顺手指了指丹楚鹤逃跑的方向。
“他娘的,居然让他给跑了。”爷爷看着丹楚鹤逃跑的方向骂了一句。
“放心吧!顾洛不会让他轻易逃掉的。”洪爷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看来他对顾洛相当有信心。看到是我在门外,他又笑道:“方子,今天的事,我很过意不去,今晚我请你吃大餐,嘿嘿!首先恭喜你通过我们的考试,恭喜你成为‘春秋拍卖行’的一员。以后你要努力上进多多为公司出力。”
“我……”我还想说什么,爷爷的右手却顶住我的肚皮,不让我说话。
“跟我回去吧!”爷爷瞥了我一眼,然后说。我看着洪爷,爷爷却骂道:“你找他做什么?跟我回去再说。”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我往外走。我本不想跟着离开,爷爷样子看上去瘦骨嶙峋力气却很大,他硬生生地一拽,我整个人已经被他拖动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往“春秋拍卖行”大门走去。打的到家之后,老妈似乎还没下班,爷爷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喝了一杯水,点燃一根烟,然后缓缓地跟我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摇摇头,似乎是因为从小对爷爷就有各种忌惮,甚至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我只是斜着眼睛看着爷爷,他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整天唠唠叨叨神志不清的疯子,现在的爷爷却完全变了,变得正常得不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正常。我有些纳闷,可是又不敢去问他,他和洪爷在做什么勾当呢?这些年他一直在装疯卖傻到底为了什么?那卷《沁血古卷》又意味着什么呢?拍卖会上出现的丹楚鹤又是什么人?我心里脑里都很乱,表面却故作镇定,不想让爷爷看出我有什么想法。
爷爷熄灭烟头,叹了一口气说:“我年纪大了,唉!方子,这事我本不该让你牵涉进来,只是为了你老爸,你自己也有一份责任。”
“老爸吗?”这事跟我爸爸有关系吗?我有些意外,自从我出世之后,爸爸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根本没有过他,心里也不曾去多想,毕竟对我而言,有跟没有都一个样。爷爷突然这么说,我倒有些茫然了,心想,老爸的事也不关我的事,就算看到他又如何呢?老爸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老妈和爷爷从来就没有和我提起过他,这还是爷爷第一次跟我说起老爸,我们这个家显然有太多秘密了。
“对,你爸爸他为了我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想我不能再这么装疯下去了,我想把你爸爸找回来。”爷爷说到这里后,我立马问道:“爸爸他现在在哪里?”
“他吗?他在哪里我还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他大概在西南地区,具体在哪里?爷爷我就不清楚了,想找到你老爸还得凑齐两卷《沁血古卷》。”
“两卷吗?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要找到它们呢?你自己不是已经有一卷了吗?为什么还有一卷?剩下的一卷在哪里呢?”我有些急躁了。
“我手里拿的是上半卷,这卷木牍本来只有一卷,后来被割开变成了上、下两卷,方子,你跟爷爷说,爷爷能不能相信你?”爷爷的表情变得凝重,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的魂魄险些都给勾去了。我有些怵意,他似乎要把他藏在内心的那些大秘密告诉我,我很期待,但是又很害怕,隐约已经清楚爷爷的那些秘密充满了杀机。
“爷爷觉得方子我不可以相信吗?”我反问一句。
“嘿嘿!那不一定咧!这些年洪爷这老鬼跟你走得近,你和洪爷之间的关系会比你跟我之间的关系浅吗?那个老鬼整天打我手里古卷的主意,我人虽然疯疯癫癫,眼睛却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这份古卷,他有必要对你们母子那么好吗?”爷爷这话让我清楚明白了,看来他和洪爷并非同一条战线,他心里对洪爷一直怀着警惕之心吗?难怪我不能碰他的东西,他怀疑我已经被洪爷收买了吗?那份古卷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洪爷想要它,又何必通过我呢?后来想想,洪爷对我爷爷似乎也存着一丝惧意,他到底为什么害怕我爷爷呢?奇怪了,以洪爷的实力,想得到古卷直接派人到我家抢就是了,我们势单力薄哪能和他们对抗呢?
“我和洪爷之间还比不上和你的血缘吗?”我觉得爷爷说出那种话有些过分了,这些年洪爷对我是蛮好的,供我读书,给我岗位,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替我办到,我倒不觉得洪爷是心怀不轨的人。关于古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洪爷根本就没有向我提起过。
“这年头吃里扒外的人多得是,不过,方子,这些年爷爷我没少注意你和洪爷之间的事情,洪爷这个老鬼似乎并没有对你说什么。他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呢?我也不清楚,我先不管他了。这件事,爷爷我始终还是相信你,这个可是关乎我们方家的命运,你爷爷我,你老爸他,还有你自己,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向你隐瞒,再隐瞒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化成灰了,我今天就和你赌一把,希望我不会输掉。”爷爷这人还挺啰唆的,他心思倒也缜密,做事似乎都会思前顾后想一通。他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干咳一声,正想着把他心中的秘密告诉我,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把他的思绪打断了。
我走去开门,一个人噗地倒在我身上。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从“春秋拍卖行”里面逃出来的丹楚鹤,他突然很用力地将我狠狠一推,我向后倒退一下,他已经蹿了进来,看着爷爷冷笑道:“疯二爷,我老爸想请你跟他喝一杯。”他神色很难看,脸上的笑容显得很别扭。他这人看上去好像并非腼腆之人,进门之后便坐在我爷爷对面,从茶几上掏走了爷爷那盒烟里面的一根,点烟之后,乐悠悠地吐出几口烟圈。我关上门走到他们俩身边,看着肆无忌惮的丹楚鹤,想赶走他,爷爷却伸手叫我先坐下。
“方子,你别急着赶走我,我这是给你们带福利来的。”丹楚鹤对我笑了笑说。
“嗬,那你最好看清楚这里是谁的家。”我回应了一句。丹楚鹤只是笑笑,我很意外他竟然逃过了“春秋拍卖行”杀手的追杀,当然,我更意外的是他竟然跑到我家里来。
“好了,屁话少说,疯二爷,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沁血古卷》的下半卷在哪里。当年我老爸大难不死,劫后余生,他便开始寻找下半卷,可惜他……得了,我也不多说了,我想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丹楚鹤斩钉截铁地说。
“你想得到什么?”爷爷很严厉地回了一句。
“我想得到的跟你想得到的一模一样。”丹楚鹤倒也不怕和我爷爷对峙。
“哈哈,我想你找错人了,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我爷爷放狠话了。丹楚鹤伸出右手摸摸下巴,冷笑道:“你不会杀了我,杀了我谁告诉你下半卷的下落呢?还有你以为凭借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找到下半卷吗?你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以一人之力搞定吧!不然你也不会把你孙子拖下水。嘿嘿!要想拿到下半卷,你我还得联手。你想想吧!先一致对外,等找到下半卷了,它是属于你还是属于我就听天由命吧!”
“你小子看来早就布置好了。”我爷爷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已经有些动容了。
“你以为洪爷好对付吗?他对《沁血古卷》虎视眈眈,他不会容许我们私自下手。他这些年做拍卖行,将多年来从各大古墓中盗出来的宝贝一一清洗出手。他现在已经是大富豪,有权有势,随时可以找人弄死咱俩。他留着我们俩的命,无非是还没有找到下半卷的线索,要是找到了,还能让你好好地活着吗?”丹楚鹤的话让爷爷有些不安,似乎说到了爷爷的心坎里。我在一边听着茫然不解,洪爷真的会杀爷爷吗?听起来好像是在讲故事,我又不敢插嘴,只好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丹老三他还好吗?”我爷爷此时却叉开了话题。
“呃!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爷爷的问话,丹楚鹤有些意外。
“怎么死的?”爷爷追问。丹楚鹤似乎不是一个喜欢扯家常的人,他说话比较干脆,爷爷这么一问,他倒有些犹豫了,想了许久,笑了笑,低声说:“他活着出来的时候腿已经不能走路了,真残忍,他发现自己中毒了。后来他收养了我,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他毒发身亡。尸体变得五颜六色,慢慢地裂开,五颜六色的液体从裂开的尸体里面流出来,我被吓坏了,整整一年不敢跟人说话。”
“金孔雀吗?”爷爷突然震惊地说了一句。
丹楚鹤点点头,脸上有些忧伤,沉默了一阵后说:“他死前把下半卷的下落跟我说了,还想叫我帮他报仇杀掉你和洪爷,嘿嘿!仇恨可以先放一边,我还得先和你一起把下半卷找出来。这些年我一直经商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想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去把下半卷找到,可惜做不到,很不好意思,我只能缠上你了。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一门心思都在寻找下半卷的秘密吧?那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是没有找到,所以你决定把《沁血古卷》拿去拍卖,想引蛇出洞。你想找到可以帮你找到下半卷的人。当然,你也不知道这次冒险最后是输是赢。现在我恭喜你,你赢了!”
爷爷沉默了。
“佛眼、图腾、鬼符、王印,嘿嘿!这些都是你想找的吧?”丹楚鹤继续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爷爷显得特别的激动,就好像他怀揣的宝贝被人发现了。丹楚鹤又从桌面上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点燃,很从容地说:“我父亲在死之前什么都跟我说清楚了。他从来就没有放弃去寻找《沁血古卷》的下半卷,虽然没有回来找你和洪爷复仇,但他不会忘记《沁血古卷》这件事。临死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佛眼在佛窟,佛窟长在云之巅,三生三世长生梦,问佛,问佛。’”
丹楚鹤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看到爷爷脸上冒出了不少汗珠。他神色恍惚,眼神迷离。丹楚鹤说完之后,他如同触电一般晃动一下,嘴巴蠕动,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好了,疯二爷,你要是想清楚了,可以找我,嘿嘿!”他说完之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台金立手机放在桌上。他瞟了我一眼回头看着我爷爷接着说:“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你们懂的,你会需要方子帮助你吗?”他也不待爷爷回答,站起来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我有些愕然,丹楚鹤明摆着是有备而来。我看着爷爷,并不敢多说什么。爷爷嘴巴里面不停地吟哦:“佛眼在佛窟,佛窟长在云之巅,三生三世长生梦,问佛,问佛。”这句话很重要吗?这话到底啥意思呢?我一头雾水,爷爷却完全把我给忽视了,他心里的那些秘密难道就不能跟我说说吗?不得不说爷爷是一个谨慎的人,因为洪爷这些年跟我走得很近,所以我是他的敌人吗?潜在的敌人吗?我有些无语了,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不信任我,我跟他可是有着血缘关系!想到此,我心烦意乱,嗵的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刚刚想拉开门的时候,爷爷突然叫了一声:“想到了,我想到了!太好了,几十年的等待,我想到了,哈哈!”爷爷看上去很开心,我想我没有资格和机会去享受他那份开心。我拉开家里的门,爷爷干咳一声说:“方子,你要出门吗?”
“呃……怎么了?”我愣了一下,爷爷这才发现我的存在吗?
“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保密,最好谁也不要说,最好不要参与进来,不然的话,爷爷不会跟你客气。”爷爷说完之后,啪的一声响,桌面上的茶杯已经被他捏碎,他连续三个“最好”可把我吓坏了,也把我气坏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是怕我去跟洪爷告密吗?我冷冷地说:“我可没有那份闲心,我想出去走走而已。”说完我便出门了,爷爷也不再说什么。爷爷给我的印象一直就很坏,疯疯癫癫,大家都叫他“疯二爷”,现在看上去有点正常了,脾气还是很不好,我心里不知道有多讨厌他,不管是他装疯卖傻的以前还是突然间好起来的现在。我内心是那么的悲愤,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自私鬼爷爷呢?
离开家之后,我便往外面的一条小街走去。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来这边逛一逛。小街道不大但是很干净,逛街的人不多很清静,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这里游走,心情会好很多。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街道上行人好像渐渐地多了一些,今天好像是周六,出来喝下午茶的人蛮多。我走到“雪女咖啡馆”前,本来还想往前面走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钻了进去,老板娘阿莉跟我蛮熟的,看到我就笑眯眯地迎上来:“方老师,来喝咖啡吗?”
“哈哈,阿莉你真是的,我进来不是来喝咖啡那来干吗呢?总不能是找你瞎扯淡吧。”我一面回应着一面打量着咖啡馆里面的位置,左边靠窗的第二个位置本来属于我的,我一般进来的话都会选择在那儿,今天真扫兴,那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位客人。
整间咖啡馆差不多一百个位置,客人就他一个,他居然占我的老位子,我想,今天难道是我的黑道凶日吗?早上在拍卖会窝了一肚子火,被爷爷带回家又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我想骂街。阿莉怪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方老师,要不你晚上再来。”她显得很尴尬,似乎看出我熟悉的位置被人占据,我有些不爽,我想还是随便找个位置坐一会儿吧!我和阿莉也算认识好几年了,不想刁难她。
这时候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我一声:“方子,你这么快就来了。”我本以为是哪位老朋友,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占据我老位子的那位客人。
我有些惊讶,那个客人说完之后猛然转过身,我不由得想笑:“原来是这个狗日的。”那人竟是丹楚鹤,我有些哭笑不得。
“干吗?看到我你很不开心吗?”丹楚鹤微微一笑说。
“哼,从你出现到现在,我没有开心过。”我冷冷地回答。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爷爷的事情吗?我可是很特意地在这里等着你出现。”丹楚鹤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呢?他要和我说我爷爷的事情吗?我有些纳闷,还有,他似乎把我的生活习惯都摸清楚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小街这边,他还特意在这边等着我,这人不是爱上我了就是图谋不轨。阿莉笑着和我说:“你们认识吗?那太好了,方老师,我去给你冲咖啡。”我还没有答应坐下,阿莉已经自作主张地帮我去冲咖啡,好吧!我倒是想听听丹楚鹤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要说什么。我走到丹楚鹤面前的位置坐下,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哼了一声说:“你观察我多久了?”
丹楚鹤伸出右手把小指、无名指、中指竖了起来。
“三天吗?”
丹楚鹤摇摇头,我震惊了:“三年吗?”
丹楚鹤点点头,我的妈啊,看来他这个人确实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平复自己的心情,说:“你知道我爷爷的秘密吗?”丹楚鹤莞尔一笑:“我父亲丹老三,人称鬼三;你爷爷方二;洪爷以前叫洪一,金兰结义,嘿嘿!你说我会不会比你更了解你爷爷呢?疯二爷这些年一如既往地做他的疯二爷,你只怕和他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吧。”
爷爷竟然跟洪爷是结拜兄弟,难怪洪爷对我们家那么照顾,我有些不明白,这结拜也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我笑着说:“他们之间是干吗的呢?打家劫舍还是杀人越货?”丹楚鹤突然笑起来,他似乎被我的问题惊吓到了,我的问题会很幼稚吗?我有些无语。丹楚鹤接着说:“他们三个当年都是一等一的盗墓贼。”
“盗墓贼?”我沉默了,尽管有些不相信,但是仔细想想,这个也不是很奇怪,我暗地里多次听说洪爷以前是盗墓贼,我本来不相信,一个衣冠齐楚的人怎么会是盗墓贼呢?大家都说洪爷开拍卖行是为了清洗他当年盗墓所挖到的宝物,我一直把这些话当做八卦新闻置之不理。丹楚鹤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有几分相信。丹楚鹤看了几眼窗外,外面连个人影也没有,也不知道有啥好看,他说:“你想知道‘沁血古卷’的事情吗?”
“那卷木牍吗?听说被下了血咒,看上去很普通,可是竟然会流血,这是有人特意设计的吗?怎么会流血呢?本来就会流血吗?”我突然有很多问题。
“知道‘三武灭佛’吗?”丹楚鹤问。
我点点头,觉得有些好笑,这是考问我吗?难道他不知道我在中学里面教历史吗?所谓“三武灭佛”说的是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灭佛这三个皇帝“灭佛道”之事,又被称为“三武法难”。毁法器经文、毁寺宇庙落、将僧尼发为农民,三个皇帝灭佛决心很坚定,灭佛规模极为宏大。
汉明帝的时候佛教开始从天竺国传入中国,传教者诸多,信众也渐渐广泛,佛教最兴盛的时候是在南北朝时期和中唐、晚唐时期。人民对佛教趋之若鹜,有些人甚至沉沦其中无法自拔。而“三武灭佛”几乎将佛教葬身地狱,加上后周世宗灭佛则合称为“三武一宗”。这是我国历史上四次规模宏大的灭佛运动,在禁教禁道上和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有得一拼。不过我想不通的是,这事怎么跟上千年前的“三武灭佛”搞上关系呢?看出我满脸的疑惑,丹楚鹤继续说:“其实这跟北周武帝灭佛有关。”
“呃……”我有些不知所措,当年北周武帝宇文邕听信道士卫元嵩之言推行了灭佛政策,史书记载“融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蓝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据史书所言,北周武帝灭佛是时间最长、涉及面最广、效率最高、毁灭性也最大的一次。丹楚鹤接着说:“史书所言,当年北周武帝叫来儒家、道家、佛家的各自代表人物进行论道,然后排名,当时儒家第一、道家第二、佛家第三。当时佛家影响深远广大,儒家和道家嫉妒羡慕恨,两家便伙同起来挤兑佛家,加上当时的北周武帝看佛家也不很顺眼,这么一来,佛家双拳难敌四掌,法难便出现了。嘿嘿!其实这只不过是表面而已,这一场法难的罪魁祸首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一卷经文。”
“一卷经文吗?不会吧!你这是跟我说故事吗?”我有些疑惑了,不可能会因为一卷经文而变成一场法难。丹楚鹤说:“你权当听故事吧!那卷经文叫《生死轮回书》,当年有人偷偷跟北周武帝说,佛教从印度传来的一卷叫《生死轮回书》的经文,谁要是得到了这卷经文便可以操控轮回命数,自己想活多久便可以活多久。凡帝王者都梦想长生,秦始皇啊汉武帝啊唐太宗啊,北周武帝对长生的机会自然也不会错过,他信以为真之后便去跟据说拥有《生死轮回书》的一个佛教长老谈话,佛教长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世上本无长生药,只有妄念长生梦,可是北周武帝哪里相信呢,加上道家儒家一心想灭佛教,他们在北周武帝身边煽风点火,说佛家蔑视天子却不知没有天子他们不可活。僵持下来,佛家死活不肯拿出《生死轮回书》,北周武帝也没有耐心了,勃然大怒下旨灭佛。”
“有这种事吗?”我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太虚无缥缈了。
“嘿嘿!其实《生死轮回书》是真的存在,北周武帝宣布灭佛,宣扬自己的天威不可冒犯,为了争夺《生死轮回书》,北周武帝派出大量的兵马围剿各大寺院,僧侣们则誓死反抗保护经文。僧侣们一路保护经文从北方往西南边境逃窜,意图从西南之国将经文送回天竺国。你争我夺之下,为了保护经文牺牲了无数的僧侣,僧侣鲜血染红了经文。僧侣携带经文逃到西南地区的时候,北周武帝的部队已经在此地拉开了阵势意图将经书抢到手。一场恶战之下,僧侣们知道敌强我弱,为了破坏北周武帝的长生梦,一个僧侣将经文一刀劈开,经卷变成了上下部分,一卷由僧侣携带继续潜逃,另外一卷则流落民间。”丹楚鹤描述着,我已然看到光头和尚跟军队对抗的场面,流血牺牲,杀戮成魔,我心里面不由得怵了一下,眼前出现的画面立马打住。叹了一口气,明白过来了,我说:“《沁血古卷》便是《生死轮回书》吗?我爷爷手里拿到的是上半卷?”
我本来不敢相信,可是亲眼看到了爷爷那流血的木牍古卷,这卷经文能让人操控轮回命数吗?太玄了吧!我摇摇头,太不可思议了!看爷爷的样子,他似乎是深信不疑,他这辈子一直在寻找《沁血古卷》的下半卷吗?我的天啊!我本来以为爷爷不再是个疯子,现在看来他依然和疯子无异。
“《生死轮回书》上半卷一直由我们丹家的人藏着,一代代下来,这事本不可外传,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我父亲误信小人,结果把上半卷给丢了,自己险些也没命。”丹楚鹤愤愤地说着,我似乎已经听出他的意思,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敢多说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个神话故事。
丹楚鹤接着说:“下半卷由僧侣们保护,居然最后也没有落到北周武帝之手,僧侣们把它藏了起来并且留下了‘佛眼’、‘图腾’、‘鬼符’、‘王印’这四个线索。可惜我们丹家好几代人冥思苦想都没有领悟这四个线索,我父亲在临死之前,说他猜到了‘佛眼’的秘密。”
听到这里,我打断他说:“就是你和我爷爷说的那个句子吗?”我虽然依旧不明白,可是心里突然很好奇这《沁血古卷》的故事。
“对。嘿嘿!估计你爷爷很快就启程了。”丹楚鹤嘴角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
“启程吗?”我没有领会过来。
“他肯定会去找‘佛眼’,估计他已经猜到‘佛眼’的下落了。”丹楚鹤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咖啡都凉了,看来时间不早了。”
“你相信这事吗?”我想了许久后才问了一句。
“你说呢?我不仅相信,还要将《沁血古卷》上下两部分合璧,嘿嘿!你有兴趣吗?有兴趣的话,明天早上七点钟到长途汽车站东站等我吧!”丹楚鹤说完这话后,站了起来,向我报以一笑后便去埋单离开了。我愣愣地坐着,猜不透丹楚鹤的想法,爷爷死活不让我知道这些,丹楚鹤却要将我牵涉进去。
知道爷爷手里《沁血古卷》的故事后,我将信将疑,不相信吗?我也亲眼看到木牍古卷流血,如果没有特殊能力,一卷木牍怎么会时常流血不止呢?要我去相信的话,又觉得很不靠谱,教了差不多十年的历史,虽然很喜欢看各种稗官野史,可是根本没听说过这事。
喝完咖啡回到家里,老妈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做晚餐,看到我就问爷爷跑哪里去了?我直接说了一句不需要给爷爷做晚餐了。老妈很诧异,但是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