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经济与社会研究》是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张剑光教授二十多年来在唐五代经济、政治、人物、文化等方面部分论述的合编,共收论文24篇。这些文章的论述角度不一样,但内容比较接近,相互之间有一定的内在联系。其中尤以关于商人商业、江南区域经济文化、唐代官员致仕、杜佑史学思想等的论述,曾引起学术界广泛关注。
自1980年进入大学历史系算起,系统学习历史和研究历史,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了。这一路走来,碰到了很多帮助我认真读书的好同学,遇到了引导我走上学术研究的好老师、好同事,使我在历史研究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没有停顿,没有彷徨。虽然,资质愚笨的我,在研究之路上走得很慢又很别扭,既没有学术理想,也没有什么学术建构,因而不可能取得什么大的成绩,但还是懒懒散散地写了一些小文章。聊以自慰的是,靠着程应镠、王永兴、王家范几位导师的指导,我对历史研究充满着兴趣,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爱好在消磨着时光。人的一生,如果能一直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那真的是很美满、很幸福的,而我大概也能算作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吧。
每天,捧着一杯清茶,我能静静地翻阅着充满油墨香味的史书,与古人一起共进退、共患难,一旦有了些想法,就敲打几下键盘,码下几行字。每天,我能在教室里讲解着自己喜欢的课程,望着一张张渴望知识、充满稚气的脸,在他们的提问中自己开动脑筋思索,教学相长。能有这样平静而安谧、舒坦而美妙的生活,真的要感谢人类这个重视知识的时代。
这些年来,我做的研究全部是关于中国古代史的,写过一些疫病、丧葬陵墓、建筑、帝王生活等方面的书稿,但更多的精力是放在唐五代这个时间段内的历史研究上。以往关于唐五代史的研究成果,都正式出版发行,主要部分可参见拙撰唐五代江南工商业、农业思想和农业经济等论著。同时期我也撰写了数十篇学术论文,内容主要涉及唐五代经济、政治、人物、文化等方面。这些论文散见于各种书刊,有的当初发表时还用了化名,并不易搜罗,也不为人知。
经济篇
唐代商人社会地位的变化及其意义
唐五代牙人活动之蠡测
唐代藩镇割据与商业
唐五代江南的外商
唐代长安女性消费研究
关于唐代水利建设重心的一些思考——以浙东、浙西和河南、河东四道为核心
略论唐五代江南城市的经济功能
略论唐代环太湖地区经济的发展
唐五代江南麻布纺织的地理分布
从唐至五代润州经济的发展与变化看区域经济中心的转移
唐代越州城市商品经济研究
政治与人物篇
唐朝赴吐蕃外交使者评述
试析唐朝致仕官员的待遇
试述唐代官员致仕思想的理性和成熟
玄宗朝初期政治斗争论略
简论唐代中期赵赞的理财
郭子仪的君臣之道与为人处世
唐开元名相姚崇嫉忌大臣探析
文化篇
杜佑史学思想述论
杜佑思想局限性述论
六朝隋唐时期太湖地区的教育
唐代吴地经济、文化与社会控制的思考
从模糊到生动:历史文献记载中的仲雍形象
历史文献记载中的泰伯形象——以宋代为中心
附录: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十年江南史研究及一些体会
与杜佑同样是唐代中期的一位士大夫杨炎就看到了当时社会的这一变化。他感到均田制已经不适应唐代中期的社会了,相反只有承认土地兼并这一事实,根据这一实际情况制订出相应的赋税制度,才能符合社会的发展,于是在大历十四年向德宗上奏了两税法。两税法施行的结果是:“天下便之。人不土断而地著,赋不加敛而增人。”然而相比之下,杜佑的眼光就没有杨炎放得开、看得远,顺应社会的潮流。同样面对土地兼并的情况,他却感到手足无措,因此试图从上古的土地制度中寻找到一块模式。他在对上古的土地制度进行了一番研究后,认为只有井田制和均田制才是最完美的土地制度。他指出:“夫地载而不弃也,一著而不迁也,国固而不动,则莫不生殖。圣人因之设井邑、列比闾,使察黎民之数、赋役之制,昭然可见也。”只有井田制,才是最理想的制度。国家既可以控制丁口,又能随时征到赋税、徭役。他认为上古圣人之所以能治理好国家,主要是因为实行了井田制。
从北魏至唐一直实行的均田制,杜佑也是十分欣赏的。在《通典》中,他大段摘录了开元二十五年的均田令条文,表明了他对均田制是十分钟情的。他曾说:“国家程式,虽则俱存,今所在纂录,不可悉载,但取其朝夕要切,冀易精详,乃临事不惑。”可见,杜佑所摘录的大段均田令文都是他所谓的“朝夕要切”,是治理经济环境的最重要的内容。一旦上奏给帝王参考,就可以“临事不惑”,依样画葫芦,再来实行均田制,抑制土地兼并和买卖现象。
他认为商鞅变法中的废井田、开阡陌,“虽获一时之利,而兼并逾僭兴矣”。从秦代以后,虽然政府严格限制土地兼并,但仍屡禁不止。他指出:“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封,大夫不得专地。若使豪人占田过制,富等众侯,是专封也;买卖由已,是专地也。”土地从来就“莫非王土”,由国家统一掌握,任何私人的“占田过制”和买卖,都是不合法的。再对照一下唐代土地兼并十分盛行的局面,他便马上得出了“不变斯道而求理者未之有也”的结论。主张如果再不对土地兼并采取一些措施,再不重新实行均田制,要想治理好国家显然是不可能的。从上面这段话中,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杜佑的形象便是一个活生生的腐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