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曾经被认为粗鄙不堪的画如何能出现在奶奶的巧克力盒子上?一群曾经被嘲弄羞辱的艺术家何以被人顶礼膜拜?一群曾经囊中羞涩的画家,他们的作品又何以卖出数百万元的价格?最为重要的是,这群男男女女是究竟如何经历了这场不同寻常的印象派艺术冒险的呢?
在19世纪的后半叶,这一小群艺术家摆脱了学院派的规则。他们人数不多,遭受着尖锐的批评。他们辛勤创作,毫无懈怠。他们向城乡风景投去了新的目光。他们热衷于色彩、光线和运动,专注于轻薄的热霾和浓厚的雾气。
从此之后便有了这样的说法:他们尝试描绘事物的印象,他们是印象派。
《印象派的真实历史》讲述了印象派画家如何摆脱学院派的艺术规则,在标新立异的过程中,开创了经典画派的故事。马奈、莫奈、德加、雷诺阿、高更、凡·高等印象派画家在这段艺术史中纷纷登场,他们的艺术才华引领着时至今日的审美风潮。
中译本护封采用艺术纸印制,护封折叠设计,艺术元素满满,主图为莫奈的油画《在圣-阿黛丽的露台》,护封背面全彩印制雷诺阿代表作之一《船上的午餐》,可作为装饰挂画。
引言
一幅曾经被认为粗鄙不堪的画如何能出现在奶奶的巧克力盒子上?一群曾经被嘲弄和羞辱的艺术家何以被人顶礼膜拜?一群曾经囊中羞涩的画家,他们的作品又何以卖出数百万元的价格?最为重要的是,这群男男女女究竟如何经历了这场不同寻常的印象派艺术冒险呢?
在19世纪的后半叶,这一小群艺术家摆脱了学院派的规则。他们人数不多,遭受着尖锐的批评。他们辛勤创作,毫无懈怠。他们向城乡风景投去了新的目光。他们热衷于色彩、光线和运动,
专注于轻薄的雾霾和浓厚的雾气。从此之后便有了这样的说法: 他们尝试描绘事物的印象,他们是印象派(impressionnistes)。这个词一开始被创造出来本是为了嘲笑他们,但它后来成了有史以来最让人着迷的艺术运动的名称和标志,被广泛接受。这个词选得很妙,所谓印象(impression)就是按、压和留下痕迹的动作。莫奈、雷诺阿和毕沙罗在作画时都充满了活力。他们的笔触生动具体,随着笔尖压力的变化颜料在画面上留下痕迹。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印象是大脑对于刺激和兴奋的反应。1877年4月17日,第二届印象派展览举行之际,泰奥菲尔·戈蒂耶(Thophile Gautier)的女婿、艺术批评家埃米尔·贝尔杰拉(mile Bergerat)曾在《法兰西共和国公报》(Journal officiel de la Rpublique franaise)撰文,质疑究竟该如何理解这个词,这一问题在今天仍能引起人们共鸣:印象派画家,行吧,就这么称呼吧。但至少得弄明白这词的含义或者它现在有什么新的内涵。在装修工人的手册里,我们把工人刷在布面或板面的第一层油漆称作印象漆(peinture dimpression)。这些年轻艺术家所采用的印象派的说法大概跟这层意思没多少联系。这群艺术家有二十来人,积极地组成了一个画派,巴黎的看客们也对他们议论纷纷。
这些男男女女仅靠手中的一支画笔就掀起了一场革命,改变了我们看待绘画,甚至是看待世界的方式。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时至今日,他们早已无人不知无处不在,在博物馆里受到顶礼膜拜,这甚至使我们忘记了他们曾是革命者。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研究马奈的作品时说道:这场革命催生了这种描绘世界的方式,而这种方式现在已经变得如此司空见惯,甚至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们认为马奈的作品曾引起丑闻这件事本身已经变得耸人听闻了即使还算不上是丑闻。总而言之,布尔迪厄认为我们不应该将这次革命看得太稀松平常,毕竟我们今天观看的方式即源自于此。印象派的出现总是被当作艺术史发展的必然结果,但事实绝非如此。莫奈不是那种天才,某天早上起来就说着嘿,来点改变吧,让我来创立个新画派,就叫印象派……。雷诺阿也不是有着超自然天分的艺术家,不是什么拿调色盘的莫扎特或者拿画笔的兰波。这些人都是他们所处时代的产物,当时正处法兰西第二帝国和第三共和国之交,而他们选择了革命性的美学风格。这群年轻人对社会、政治、制度、艺术和他们周围的世界都提出了同样的问题,而这一切在当时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工业化的进程扰乱了城乡的风景,社会的组织结构不断变化,经济和工业精英取得了优势社会地位。
就在几十年前,没人会想到汽车会代替马车,铁路将横穿法国,而那些曾保留着中世纪特征的城市也将大变样。绘画也因为摄影的发明而受到冲击: 摄影师拍张惟妙惟肖的肖像只要几分钟,那为何还要在画家面前枯坐许久?印象派画家发展了绘画的技法,也改变了绘画的目的: 画家认为通过自身的工作和天分,能比摄影师更好地表现水的动感。当摄影师的作品还是静态的黑白照的时候,印象派画家的绘画已经是色彩缤纷而又充满动感了。这些不同门类艺术家之间的关系引发了一种竞争,这样来看,1874年4月第一次印象派画展在著名摄影师纳达尔的工作室里举行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次冒险引人入胜。但竟然所有人都能注意到正在发生的美学变革,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鲜有发生。印象派如此深刻地影响其同时代的人,并且造成了长远的反响,甚至说改变了我们观看的方式也不为过。这样的绘画运动真是绝无仅有。面对这场变革,有人竭力反对,有人不知所措,但绝不会有人漠不关心。各家报纸对每次的印象派展览都做了报道,对各种争论也不肯错过。各种争论十分激烈,似乎所有人都有话可说,不管说得是否中肯。当艺术批评家路易·勒鲁瓦(Louis Leroy)发现莫奈的《日出·印象》(Impression, soleil levant)这件今天被认为是印象派的《蒙娜丽莎》的时候,他1874年4月25日在《喧声报》(Le Chavrivari)上写道:哪怕是随便乱涂几笔的废纸也比这幅海景更像绘画。我们对这不知所谓的批评和其轻率的作者感到好笑,但这是建立在我们知道印象派给我们留下了怎样的遗产并且他们在艺术史上是多么与众不同的基础上的。老实说,我们今天如果对当代艺术感到不舒服,又会用什么眼光看待这些创新的艺术家呢?应该对路易·勒鲁瓦宽容一点。他确实对印象派艺术一无所知,但这场变革来得实在太快了: 如果要严格地划分时间界限的话,印象派只存在于1874年到1886年,也就是从第一次到第八次印象派展览举行期间。如果界限划得宽松些,康斯坦布尔和透纳,甚至是德拉克洛瓦都可以看作19世纪上半叶印象派的先驱。而从结束的时间来说,莫奈直到1926年去世之时还在创作,而整个20世纪利用他遗产的艺术家也不在少数。甚至今天,印象派在普罗大众和博物馆收藏那里也毫无式微之态。
这些被当作艺术史上的大人物的年轻人是谁?这些激起了人们激情的印象派画家是谁?他们组成了一个有着共同诉求的艺术家群体。但这并不足以称为画派,当唐吉老伯用这个词的时候他是带着敬意的。唐吉老伯是个颜料商人,也热心支持着这些脱离学院派的年轻艺术家。这些年轻人有的成为世界级的名人: 莫奈、希斯莱、毕沙罗、塞尚、雷诺阿、贝尔特·莫里索(Berthe Morisot)……其他人没那么重要,但同样对于现代绘画的发展与传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我们喜欢将印象派作为标签贴在一些人和作品身上。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印象派只能概括一个艺术家一生的一部分。一些画家始终活动在印象派运动的外围,却没有加入其中;另一些则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比如雷诺阿。如果一个真正的印象派画家必须是参加了从1874年到1886年所有画展的,那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毕沙罗。与之相反,爱德华·马奈从未参加过一次印象派展览,文森特·凡·高也是如此。这样的标签有时候是很容易出错的。难道所有反对学院派并且坚持在室外作画的艺术家都是印象派?这样的问题在当时就已经被提出了,并且在当事人之间经过了激烈的讨论。印象派运动就像一片波澜壮阔的星云,需要从广度上去把握住它。
这些印象派画家在成为被人敬仰的艺术家和绘画明星之前,也曾是些惹人厌恶的年轻人,而这也正是他们的魅力之一。他们不停地抱怨,取笑过往的大师,也看不起体制。他们把时间花在咖啡厅里,好来重塑世界,或是去见其他的浪荡子,像是外国的诗人和交际花之类的人。他们中的一些有非婚生子女,另外一些寄居在父母或朋友那儿,甚至都不想去工作。他们将生命都奉献给了绘画。他们煽动挑衅,却又不知不觉。他们选择的题材使人不知所措甚至觉得反感。他们不屑于画道德画、历史画或是神话场景。他们更喜欢描绘铁路桥、暴风雨、宁静的干草垛,或是河上的小舟。他们的作品不会讲述萨达纳帕尔之死、奥斯特利茨之战、失事后偏航的木筏,或是阿卜杜勒卡德尔一众人被欧马勒公爵所俘的场景。现代生活的画家更喜欢唤起一种情感、一种体验、一种想法……或者说一种印象。
航行在19世纪绘画的海洋上就需要经过一系列的主义: 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日本主义、自然主义,当然还有印象主义。有时海面风平浪静,有时则波涛汹涌。1877年艾米尔·贝热拉(mile Bergerat)强调,这样说并非出于对印象派的偏袒,但确实不应忽视正在发生的革命,就因为一些活泼而又热烈的年轻艺术家,打破橱窗、点燃爆竹来逗笑取乐,一些艺术评论家就怒不可遏,这绝对是大错特错。尽管如此,评论家们还是应该意识到他们究竟想要什么,至少把头探出窗户去瞧一瞧。
这些窗户就是那些邀请我们踏上旅行的画作: 我们一起上路吧。
泽维尔·莫迪(Xavier Mauduit),历史学博士,专攻19世纪历史。他曾撰写多部关于该时期的作品,备受瞩目。他也是德法公共电视台《28分钟》栏目的撰稿人,并担任法国文化电台《历史的进程》每日节目的制作人。本书正是源于该节目。
塞德里克·勒马尼昂(Cédric Lemagnent),近代史硕士,著有《从长发克洛迪奥到太阳王》(De Clodion /eChevelu au Roi Soleil)。
译者:
汪世超,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历史学博士,复旦大学历史学博士后,上海对外经贸大学会展与传播学院讲师,法国驻耶路撒冷考古研究所青年研究员。研究方向为艺术展览、文化遗产、艺术考古等。
余亮,北京大学艺术史学士,辅修哲学。法国高等实践研究院艺术史与考古学硕士。
第章 印象派的开端
第一节 1834 年,威斯敏斯特宫的大火
威廉·透纳,印象派的起源
第二节 1846 年,德拉克洛瓦的立场
浪漫主义的印象
第三节 1850 年,让我们一起在巴比松乱画
自然画派
第四节 1855 年,脊背不弯
居斯塔夫·库尔贝的现实主义展览
第五节 1861 年,批评之火下的消防员
印象派 VS 官方艺术
第六节 1870 年,曾经有段时间……
放浪生活
第二章 学院之中无新事
第一节 1856 年,马奈表现出现实主义和独立精神
马奈离开库图尔画室
第二节 1862 年,找一位老师
格莱尔画室
第三节 1863 年,皇帝也参与其中
拿破仑三世接受落选者沙龙
第四节 1873 年,一件小事业
画家、雕塑家和版画家有限合作公司
第五节 1874 年,港口的调色板
《日出·印象》:印象派的标志
第六节 1874 年,摄影师家里的一群画家
第一次印象派展览
第七节 1876 至 1886 年,当那个词诞生之后……
印象派画展
第三章 变革中的绘画
第一节 1841 年,运动的绘画
画笔、颜料、折叠画架和水上画室
第二节 1867 年,圣阿德列斯的周日
莫奈在勒阿弗尔
第三节 1876 年,全是水,全是水……
希斯莱和塞纳河洪水
第四节 1881 年,我们一起去画牛
乡间画家欧仁·布丹
第五节 1883 年,毕沙罗对鲁昂大加赞叹
对面大城市的印象派画家
第六节 1893 年,花园里的乐趣
既是画家又是园艺师的卡伊波特
第七节 1895 年,在这黑暗的国度
马克西米利安·卢斯发现比利时的工人世界
第四章 震惊的艺术
第一节 1865 年,《奥林匹克》的风波
马奈在沙龙展出 《奥林匹亚》
第二节 1866 年,反抗的时期
不满的印象派
第三节 1878 年,爱国的时期
印象派已成名流画家
第四节 1879 年,绿色精灵
印象派与酒
第五节 1881 年,她刚满十四岁
德加展出他的小舞女
第六节 1894 年,忠于自身理念的男人
无政府主义者毕沙罗
第五章 印象派画家真的视友如命吗?
第一节 1868 年,妻子、爱人
贝尔特·莫里索,女性印象派画家
第二节 1879 年,艺术家、模特、情人
印象派画家和女人
第三节 1881 年,画家之间的竞争,朋友之间的争吵
卡伊波特和德加之间的争吵
第四节 1883 年,一对画家知音
莫奈和雷诺阿在普罗旺斯
第五节 1886 年,作家视角下的画家
左拉的 《作品》
第六节 1888 年,割耳
高更和凡·高
第六章 莫奈与钱财
第一节 1869 年,一段美好而又短暂的友谊
弗雷德里克·巴齐耶,画家兼印象派艺术资助者
第二节 1873 年,一个伟大的收藏家
让 巴蒂斯特·富尔,歌唱家兼绘画爱好者
第三节 1881 年,对印象派的无条件支持
杜兰 卢埃尔,画商
第四节 1882 年,股票风暴给绘画市场注了水
联合银行的破产
第五节 1904 年,被遗忘的流浪生活
印象派艺术家变得富有
第七章 印象派画家心系之地
第一节 1875 年,当我们漫步水边
塞纳河畔的印象派艺术
第二节 1883 年,如此美丽的地方
克劳德·莫奈来到了吉维尼
第三节 1887 年,丰产的克罗藏
克勒兹山谷里的印象派画家们
第四节 1890 年,离开北方,向南迁移,最后定居西部
凡·高从阿尔勒到瓦兹省奥维尔小镇
第五节 1890 年,城墙外的那片绿色
巴黎郊区的印象派
结束语 印象派的遗产及其影响
第一节 1886 年,画布上的点
点彩派与乔治·修拉
第二节 1888 年,在印象派画家中没有先知……
纳比派也不是侏儒
第三节 1910 年,洋嘉的睡莲
异域的印象主义
第四节 因此,一幅崭新的画作是可能的……
《塞尚画着》的歌词
第五节 ……艺术探索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