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十年代,新中国刚刚成立,百业待兴,各行各业急需石油资源。为了寻找油源,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一场大规模石油勘探。
同时,为了帮助中国人民的工业化建设,大批苏联专家来华援建。
马克西莫维奇·克里洛夫是苏联巴库油田工程师,专家组一行三人来到了黄土高原腹地的小油矿,帮助这里的中国同行搞勘探开发。
在这个曾经为新中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小油矿,克里洛夫遇见了美丽的石油女工慕容秋,两人之间发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不久,中苏关系恶化,苏联专家撤走,克里洛夫也不得不离开恋人回国。
慕容秋是个地主的女儿,解放后,父亲被镇压,她被迫流落异乡,下嫁给了黄河岸边贫困愚昧的光棍汉贵贵。因为婆媳不和,贵贵经常毒打慕容秋,以讨好辛苦将他拉扯成人的母亲。在女县长李一坚的帮助下,慕容秋离开了贵贵,投奔了油矿。
慕容秋在与克里洛夫的交往中,从一个因为特殊身份和离婚经历,而备受世俗歧视和心灵折磨的普通女子,渐渐成长为自强自主,敢于面对生活磨难的石油女工。从她的故事里,折射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妇女解放运动中,女性艰难曲折的成长历程
小说以中国大陆*一油矿为背景,真实地再现了这个已有百年历史的小油矿曾经几番濒临下马散摊,关门歇业的危险。为了求得生存与发展,几代石油人筚路蓝缕,艰苦奋斗,具有很强的现实启发意义。同时,刻画了众多人物形象,具有鲜明的石油气质和浓郁的陕北风情。
第一部分
第二部分
第三部分
第四部分
第五部分
第六部分
尾声
白发油矿(代后记)
《野百合》:
从油矿的大门里出来,李一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肩上一副重担似的:“你就算安顿在这里啦。回去吧,别送啦。”慕容秋感到自己就是那副重担,平白无故地让人家受累,心里很是歉疚,还要送,李一坚也不勉强。
两个人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转过一个大弯子后,油矿就看不见了。脚下的砂石路顺着蜿蜒的洧水,一直通向县城。
天晴得要命,远处县城的轮廓隐隐浮现,在蒸腾的水汽里簌簌抖动,看着虚幻而遥远。
李一坚不放心似的,又给她叮咛一番:“记着,好好干,争取立住脚。一年半载后,再找个人,成个家,不就又是一户人家了?不早了,快回去吧。”慕容秋只好恋恋不合地驻足,满肚子感激的话,说不出来。自打她嫁到凉水崖,从来没有遇见这么一个好心肠的人。她长久地站在那里,目送李一坚的身影。
走得老远了,李一坚回过头,短发甩出一个好看的弧线。举起手朝她扬一扬,斜阳打在手臂上,闪过一道耀目的光,然后转身迈开大步走了。那砂土路上“嚓嚓嚓”的脚步声,渐渐地听不见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鸡呜,四野一片寂静。
慕容秋这才慢慢转身回走,还没走多远,忽然,一个巨大的声音当空响起来,好像是有个人在说话,满山满洼听得亮亮堂堂。这么大的嗓门!她感到惊惧,不由地前后左右,四下里张望。
没有人。
那个声音却自顾自地呜哩哇啦说个不休,想必走远了的李一坚也能听见,甚至那县城里的人也能听见。火烧云起来了,红彤彤的,烧红了半个天,就像谁家的柴火堆失了火一样,难道是火烧云后面藏着说话的人?一会儿是唱的,一会儿又开始说话。那声音荡在空气里,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飘回来,折过去,变成很多人在说话,这个刚开始说,那个马上跟着说,重重叠叠,嘈嘈杂杂,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渐渐地,她听分明了,那个声音来自油矿方向,一个女人的嗓音,尖尖的,亮亮的,含着一丝钢音儿,伴随着一大堆嘈杂的声音,好似夏天湫水的人一会儿从水里冒一下,一会儿不见了,一会儿又冒一下。
她回思李一坚的话,以后就要在这个油矿寻个活路了,一定要站住脚。
一定要站住脚!她暗自叮咛自己。另一个自己回答:听见了!那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没错,就是油矿的。难道油矿有这么大嗓门的人7.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地方啊!陌生得让人感到害怕。这个大嗓门先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昨天还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叫做“油矿”的地方,今天就要在这里讨活路。
刚进了大门,小街上迎面碰见三个人,奇怪的样貌把她又吓了一跳。当中间的那个人是个矬胖子,腆着大肚子,顶着一头黄发。左边那个人的脑袋圆丢丢、光溜溜,几乎寸草不生。右边的男子个头稍高一点,却是个络腮胡子,半张脸藏在栗棕色的胡子里。
她慌忙朝旁边躲开,却见旁边一个人笑嘻嘻地跟他们打招呼:“吃了吗?”“吃了,同志。”其中一个和气地回答。
她暗自吃惊,天呀,这些是什么人,长得可真难看!这么想着,不由地偷偷瞟一眼,正好和络腮胡子的目光撞在一起,吓得她赶紧低头走开。一边走一边寻思,这个油矿真是个怪地方,和凉水崖不一样!越想越觉得惶惑,举目望望,满眼都是陌生人,一个也不认识。
“油矿”她喃喃自语。多么拗口、奇怪的名字。
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而这个不一样来得太突然,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