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文学经典·名家名译(全译本) 大师和玛格丽特》由两个叙事层面交替展开。一个是现实与幻想交融的层面。小说一开始由魔王沃兰德及其随从来到莫斯科考察人心变化引出情节。由于魔王的到来和活动,小说中频频出现魔幻的场景,如剧院里下起了卢布雨,公寓里开起了撒旦舞会,凡人涂上魔油后变成了会飞的女妖……。然而,透过这样的场景,人们看到了真实生活中的种种丑恶现象:品质恶劣的文联主席、贪污受贿的房管主任、贪图钱财的小市民等等。当然,生活中也有美好的人和事。小说中那个无名无姓的大师为人真诚,有才华,孜孜不倦地追求艺术真谛,他因害怕遭迫害而躲进了疯人院。他的女友玛格丽特则要勇敢得多,她不屈不挠地寻觅她的理想,并最终和大师一起获得了他们所期待的和谐的内心、自由的空间和平静的生活,而这也是作者本人所理想的境界。
另一个是历史与传说交融的层面。小说中描写了罗马帝国的犹太总督彼拉多审判并处死约书亚(小说中,他既是耶稣的化身,又不同于耶稣,他是善的意志的代表)的故事。彼拉多形象具有双重性。作为耶路撒冷的统治者,他残酷暴戾;作为人性未泯的地方官员,他矛盾胆怯。政治上的高压,使他最终还是不很情愿地处死了约书亚。他试图赎罪,试图为自己洗刷罪行,但是他仍未逃脱长达1900年的良心的折磨。
一 永远别同陌生人交谈
二 本丢·彼拉多
三 第七条证据
四 跟踪追击
五 格里鲍耶陀夫事件
六 果真是精神分裂症
七 不吉利的单元
八 教授和诗人间的论战
九 科罗维耶夫的诡计
十 来自雅尔塔的消息
十一 伊万的自相矛盾
十二 魔法和它的揭底
十三 主角出场
十四 光荣属于雄鸡
十五 鲍索伊的梦
十六 行刑
十七 惊慌不安的一天
十八 不走运的造访者
十九 马格丽特
二十 阿扎泽洛的雪花膏
二十一 飞行
二十二 烛光下
二十三 撒旦的盛大舞会
二十四 寻求大师
二十五 总督如何企图解救加略人犹大
二十六 安葬
二十七 五十号单元的终结
二十八 科罗维耶夫和别格莫特的最后奇遇
二十九 大师和马格丽特的命运被确定
三十 该走了!该走了!
三十一 麻雀山上
三十二 宽恕和永久的栖身之地
尾声
《外国文学经典·名家名译(全译本) 大师和玛格丽特》:
“商行请您收下这留作纪念。”法戈特说着递给黑发女人一只装有香水的打开的匣子。
“谢谢。”黑发女人傲慢地回答,并顺着侧梯回到池座。当她走过时,观众们都跳起来,去摸小匣子。
这时全乱了套,女人们从四面八方朝舞台拥了过去。在一片激动的话音、笑声和赞叹声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不许你去!”和女人的声音:“暴君,市侩,别拽我的胳膊!”女人们消失在帷幔后面,在那里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新的走出来。描金腿的凳子上坐着整整一排女士,用穿上新鞋的脚使劲在地毯上跺着。法戈特膝盖支地用着角质鞋拔子;公猫抱着手提包和鞋子,从玻璃柜到凳子来回走动;脖子上有伤疤的女郎跑进跑出忙得已是满口法国话,令人惊奇的是所有女人,甚至那些连一句法国话也不懂的女人,对她的半截子话全能听明白。
一位混上舞台的男子引起大家的惊讶。他声称他的夫人得了流行性感冒,因此请求通过他向她转交些什么。为了证明他确实已婚,公民还准备出示结婚证。关心妻子的这位丈夫的声明引得一阵哈哈大笑,法戈特大声说,他就像相信自己那样相信他,因此不用结婚证也给了公民两双丝袜,公猫还以自己的名义补充了一支口红。
未赶上的女人们冲上舞台,幸运儿们穿着舞会盛装、绣龙睡衣、端庄的会客服装,戴着遮住一条眉毛的礼帽从舞台上离去。
这时,法戈特宣布因时间已晚,商店一分钟后准时关门直到明晚,舞台上顿时出现难以置信的混乱。妇女们不用任何试样,一把抓起鞋子。一名妇女旋风似的冲到帷幔后面,在那里扔掉自己的衣服,从一大摞服装中,随手抢了件丝绸长袍,此外还来得及抓了两瓶香水。
一分钟后,准时响起一记枪声,镜子消失了,玻璃柜和凳子消失了,地毯像帷幔那样在空气中慢慢散去。最后高山似的旧衣旧鞋也消失了,舞台又变得严肃、空荡和光秃。
这时候,有位新人物参与进来。
二号包厢里传来一个男中音悦耳而坚定的声音:
“演员公民,最好请您立刻当着观众的面把您的魔术技巧揭底,尤其是大变钞票的绝技。同样最好请报幕员回到台上。观众们都为他的命运担着心呢。”
这位男中音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受人尊敬的客人阿尔卡季·阿波洛诺维奇·谢姆普列亚罗夫,莫斯科戏剧声响委员会主席。
与阿尔卡季同在包厢里的,还有两位女士:一位已过中年,穿着华贵入时,另一位年轻漂亮,穿着比较朴素。正如过不久根据笔录搞清楚的那样,第一位是阿尔卡季的夫人,而第二位是他的远房亲戚,从萨拉托夫来到莫斯科并住在阿尔卡季及其夫人单元里的一位初登舞台寄予希望的女演员。“请原谅!”法戈特说,“很抱歉,这里没什么好揭底的,一切都很清楚。”
“不,对不起!揭底十分必要。不揭底你们的精彩节目将会留下不愉快的印象。观众们都要求作出解释。”
“观众,”放肆无礼的小丑打断阿尔卡季,“他们似乎什么也没提出过啊?但是,考虑到您的最尊敬的愿望,阿尔卡季·阿波洛诺维奇,这样吧,就由我来揭底。不过为此,请允许我再表演一个小节目?”
“为什么不呢,”阿尔卡季鼓励道,“可是一定得揭底!”
“遵命。那么请允许我提个问题,您昨晚在哪里,阿尔卡季·阿波洛诺维奇?”
听到这个不得当的、甚至粗野的问题,阿尔卡季的脸色变了,而且变得很厉害。
“阿尔卡季·阿波洛诺维奇昨晚在开声响委员会会议,”阿尔卡季的夫人十分傲慢地说,“不过我不明白,这同魔法有何关系。”
“有的,夫人,”法戈特肯定道,“您自然不会明白。说到开会,您完全误解了。阿尔卡季乘车去开您提到的那个会,顺便说一句,这个会并未预定在昨天,到了清水塘声响委员会大楼旁,他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回去了(全剧场鸦雀无声),而自己乘公共汽车到叶洛霍夫大街区流动剧院女演员米莉察家中去做客,在她那里待了大约四个小时。”
“啊呀!”寂静无声中有谁痛苦地叫喊起来。
阿尔卡季年轻的亲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低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