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从汉语词类、虚词和基本句式三个方面出发,试图遵循语言能力反映人类普遍认知能力的基本理念,对汉语语法系统做出符合语言事实的认知结构假设,并揭示其与具身体验的关联性。汉语的基本词类可描写为不同的显影方式,受制于语法构式,因而不是语法系统的基础成分;跨域投射和主体化是实词虚化的两个途径,虚词和实词并不是对立的两个范畴;汉语句式是对源自身体经验的认知结构的编码,具有独立的句法地位。
目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序
前言
第1章 绪论 1
1.1 语言研究的两种模型 1
1.1.1 数符运算模型 2
1.1.2 具身认知模型 4
1.2 作为数符运算的语法 7
1.3 作为动态范畴化网络的语法 10
1.3.1 具身认知模型下的语言系统 11
1.3.2 词类-构式动态范畴化网络 16
1.4 本章小结 22
第2章 认知语义学 24
2.1 百科知识观 24
2.2 概念观照 26
2.3 概念合成 31
2.3.1 常规的概念合成 31
2.3.2 非常规的概念合成 35
2.4 本章小结 38
第3章 汉语词类研究 39
3.1 基本词类的认知本质 39
3.1.1 Givon(1984)的词类概念分析 40
3.1.2 Wierzbicka(1988)的名词和形容词概念分析 42
3.1.3 作为认知操作的名词和动词 44
3.2 认知句法学视角下的范畴误配 50
3.2.1 范畴误配 50
3.2.2 误配短语的重新范畴化 52
3.2.3 词类活用与词类的地位 56
3.3 汉语形容词与形容词谓语 58
3.3.1 程度级阶的参照与锚定 59
3.3.2 辖区调节与状态形容词作谓语 64
3.3.3 形容词谓语的方位性特征 67
3.4 方位词与方位谓语 68
3.4.1 方位词的句法性质 69
3.4.2 方位谓语的概念分析 74
3.4.3 英汉方位谓语的概念差异与汉语空间认知 78
3.5 本章小结 80
第4章 汉语虚词研究 82
4.1 虚化动词“进行” 82
4.1.1 “进行”的概念结构 83
4.1.2 概念结构的多重协调 88
4.1.3 “进行”的虚拟性特征 90
4.2 虚化动词“有” 94
4.2.1 “有2”是标记焦点的动词吗? 95
4.2.2 主体性和主体化 98
4.2.3 “有”的客体观照和主体观照 100
4.2.4 “有2”的句法性质 107
4.3 虚实兼具现象的网络模型 109
4.4 本章小结 112
第5章 汉语句式研究 113
5.1 汉语被动句 113
5.1.1 控制循环模型与被动句 115
5.1.2 控制构型与协调 118
5.1.3 零主语被动句与“被自杀”句式 125
5.1.4 “被”的句法性质 127
5.2 名词谓语句 127
5.2.1 谓语NP的重新范畴化 129
5.2.2 谓语NP的概念功能分析 133
5.2.3 作为构式网络的名词谓语句 137
5.3 “NP了”句式 139
5.3.1 “NP了”构式的概念描写 141
5.3.2 “NP了”构式中的NP 144
5.3.3 专属于“NP了”构式的范畴 147
5.4 本章小结 149
第6章 结束语 150
参考文献 155
索引 169
西安交通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科简介 172
图目录
图1.1 认知科学的两种视角与模型 2
图1.2 数符运算模型 2
图1.3 人工神经网络 5
图1.4 使用事件 11
图1.5 场景或语境信息的固化 14
图1.6 以典型和范型为基础的范畴化模型 15
图1.7 词类-构式动态范畴化网络 18
图1.8 名词的范畴化网络 20
图2.1 主体与客体 27
图2.2 “husband”和“wife”的概念结构 29
图2.3 基本词类的概念描写 30
图2.4 基于配价的概念组合模式 31
图2.5 概念合成模式 32
图2.6 概念自主/依存关系 34
图2.7 “窗户”的显影 37
图3.1 时间-稳定性级阶 40
图3.2 名词和动词的范畴化 46
图3.3 动词“yellow”的概念结构 49
图3.4 非完成性动词“rise”的概念结构 50
图3.5 误配短语的重新范畴化 53
图3.6 误配短语的显影调节 54
图3.7 词类活用的显影调节 56
图3.8 程度级阶的参照赋值 60
图3.9 “白”的辖区调节 64
图3.10 方位短语的赋格 72
图3.11 方位短语的概念结构 75
图3.12 方位短语作谓语(“在LP”)的概念结构 77
图3.13 英语介词短语作谓语的概念结构 79
图4.1 作为“空间移动”的“进行”的概念结构 83
图4.2 “进行”不及物用法的概念结构 84
图4.3 “open”的概念结构 86
图4.4 “进行”及物用法的概念结构 87
图4.5 领有关系中的多重协调 88
图4.6 形名修饰中的多重协调 89
图4.7 主体与客体 98
图4.8 “be going to”结构的主体化 99
图4.9 “有1”的概念结构 101
图4.10 概念主体的客体化 102
图4.11 “有2”的概念结构 103
图4.12 语基成分的概念结构 108
图4.13 “有”的网络模型 111
图5.1 控制循环模型 115
图5.2 控制构型 118
图5.3 直接被动句与控制构型的协调 119
图5.4 非关涉被动句与控制构型的协调 121
图5.5 谓语NP的重新范畴化 130
图5.6 认知参照点关系构型 131
图5.7 名词谓语句构式网络 138
图5.8 认知参照点关系构型 141
图5.9 “NP了”构式的概念结构 143
图5.10 “NP”构式中的NP范畴 147
图6.1 汉语词类和语法功能的关系 151
表目录
表3.1 名词和动词的认知本质 44
表4.1 汉语数量表达方式 107
《汉语认知句法学研究》:
第1章 绪论
基于认知科学的两种视角,即机能观(functionalism)和体验观(experientialism),本章提出语言研究的两种模型,即数符运算模型(symbol manipulation model)和具身认知模型(embodied cognitive model)。汉语认知句法学是在具身认知模型下的汉语句法研究,核心问题涉及汉语词类、虚词、句式及其他语法构式等方面的认知本质和体验特征。
本章分为三节。1.1节简要讨论认知科学的两种视角以及与之相应的语言模型,即数符运算模型和具身认知模型。1.2节和1.3节分别是对这两种语言模型的简要介绍。基于前者构建的语言模型是一个理想化的数符运算系统;基于后者构建的语言模型是词类-构式动态范畴化网络,这也成为认知句法学的理论基石。最后就《汉语认知句法学研究》章节安排进行了说明。
1.1 语言研究的两种模型
人们每天会从事各式各样的活动。有些是智力的,如做计划、写报告;有些是休闲的,如听音乐、闲聊;有些需要体力,如登山、长跑。所有这些活动都受一个“总管”支配,这就是人们的大脑(brain)或心智(mind)。认知科学假设,人类的大脑或心智是一个处理信息的装置,接收输入的信息、进行加工处理、输出信息并指导人的行为(Bermudez,2010)。这样的行为也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刺激-反应行为,而是一个在心智操纵下的智力活动。
既然人们“能够”从事这些智力活动,人们必定事先“知道”如何从事这些活动,即大脑中已经存储了从事这些活动的信息。认知科学也将这些信息称为心理表征或心智结构。比如,如果我是一名羽毛球选手而且经常打羽毛球,那么,我必然知道打羽毛球的各种规则以及知道如何通过协调身体对不同的球做出不同的身体反应。简单来说,认知科学就是要研究我打羽毛球所调用的信息是什么,它们是如何存储或表征的(Bermudez,2010;Jackendoff,2015)。
当然,仅存储这些信息,还不足以让人真正会打羽毛球。进行某个智力活动还依赖于人们的心智对所涉及的心理表征进行加工处理,或者说,对接收自感知器官的不同信息进行运算,从而指挥人们的肢体进行不同的行为反应。
这样,认知科学就可以看作将大脑或心智作为信息处理装置研究如何存储信息和加工信息的科学。大致来说,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有两种思路,即机能观和体验观(Lakoff,2008;张韧,2016),如图1.1所示:
图1.1认知科学的两种视角与模型
如图1.1,基于机能观的心智模拟是数符运算模型;基于体验观的心智模拟是具身认知模型。下文1.1.1和1.1.2小节会具体讨论这两种模型。
1.1.1 数符运算模型
当前的主流思路是机能观,它假设心智可以从大脑机能的角度得到充分研究(Lakoff,2008;张韧,2016)。其研究思路是将物质的大脑比作计算机硬件,将心智比作计算机程序(Thagard,2005;Bermudez,2010)。程序员对计算机程序的开发一般不会考虑计算机的硬盘、内存、处理器等硬件;认知科学家对心智的研究同样也无须考虑大脑的组织结构本身。计算机程序的运行依靠数据结构和算法;而心智的运作依靠心理表征和运算程式。而且,不论是程序还是心智,都是基于抽象的数学符号的加工或运算,即数符运算模型,可简单表示为图1.2:
图1.2数符运算模型
……